傅宗延坐在一边听医生讲话。医生大概清楚他是谁, 说得格外详细。关键傅宗延听得也认真。“一堂课”下来就差把温楚说睡着了。温楚打着哈欠研究仪器上小小的胚胎影子, 觉得这也太小了。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鼻端是熟悉熨帖的橡木气息, 不知怎么, 他又想起厄尔西峡谷发生的一切。
傅宗延最近确实快进入潮热期了。今早温楚刷牙的时候还见他在头顶的柜子里翻抑制剂。脸色说不上多好,有点严肃的沉闷,看得出来, 早上的Alpha颇受即将到来的潮热期影响。可他找到抑制剂也不赶紧去打,非要看温楚刷完牙再走。
温楚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大概是年龄的代沟。不过温楚觉得傅宗延粘人许多。以前真是一点看不出来。
但这样每天早上一支抑制剂顶多就是缓解一些容易失控的行为。该上的床那是一个不落。要不是傅宗延行为还算谨慎, 在这个关键的孕早期,温楚是不会允许他这样那样的。
“温楚……”
脸颊被人摸了摸, 温楚睁开眼, 望着面前的傅宗延,起身坐起。
“外面有点事, 我出去看看。不会太久。”傅宗延对他说。
温楚这才发现自己被挪到了一间休息室, 他在最里间的病床上,两张床之间帘子隔得密密实实。
脑子还是很困,检查完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温楚点点头,翻身朝里睡去。身后,有人上来和傅宗延说话。
迷迷糊糊, 温楚听到“流亡军”三个字。
傅宗延给他盖上被子, 跟着人朝外走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 忽然一声门被打开的动静。
不是特别轻,但也不重, 像是有人想要小心翼翼关门,但一下没留神。
温楚被惊醒。“谁?”他问。
这样的动静不会是傅宗延。他太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了。傅宗延在家里说话的语调都不一样。这个温楚是知道的。尤其在那晚听到他和陆昂川的交谈后。不得不说,傅上校是有点两面在身上的。
门边的人似乎也被他吓到了。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人。
温楚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手下意识摸腹部的时候,脑子忽然清醒许多。
他冷静下来,询问道:“是谁进来了?”
和平常一样温柔轻缓的语调,但是格外小心谨慎。
只是话音落下,好几秒,那头什么动静都没有。温楚皱了皱眉,待要起身,就听那边传来抽噎的声响。
接着,一句带着哭腔的语调响起:“温楚……”
瞬间,脑子像是被人凌空一击!
温楚呆坐在原地,他感觉自己手脚都是麻的,瞪着面前摇摇晃晃的雪白帘布,温楚难以置信:“蓝识恩……”
他猛地冲上去,一把掀开帘子,看清贴着门站着的蓝识恩,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蓝识恩已经哭到满脸眼泪鼻涕,像流浪的小猫,只会一个劲缩角落,可怜至极。
温楚赶紧上去抱紧他,仔细摸摸他的头发,又去摸他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识恩……”
温楚哭到哽咽,他紧紧搂着模样还是很小的蓝识恩,泪如雨下:“他们都说你死了……”
蓝识恩根本说不出话。
他缩进温楚怀里,一个劲猛哭。
于是,不知道过去多久,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就见门内两只小猫抱头痛哭。
附近巡视的安保没料想会成这样,此刻面面相觑。蓝识恩进去那会,他们以为就是一位普普通通想要休息的怀孕的Omega。这下全愣住了,但他们反应还是很快,立即上前和傅宗延低声汇报前一刻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