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她是待不下去了。
靳苇看着散落一地的书,和紧闭的门,只剩下无言的冷笑。
其实所谓的读书人,多么可笑啊。杜徳佑大军开进京城,先帝蒙难、齐王府被团团围住,危急之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如今风雨退去,个个一身傲骨。
她蹲下来,脱去外袍铺在地上,一本一本捡起地上的书籍,掸去上面的灰尘,放在衣袍上。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脚。
她没有立刻抬头,而是用力拽出那只脚下的衣角,把那些书包好。
“靳大人……”眼前塞过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翰林院一群腐儒书生……”尖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格外刺耳。
靳苇站起来,看着眼前传旨的公公。
“往后大人去了礼部,天下士子谁敢小瞧?”郭守扯着嗓子吼道,对于靳苇的升迁,仿佛与有荣焉。
靳苇展开圣旨,礼部侍郎,好大的手笔。杜徳佑这是在告诉天下人,在处理宫变后续的事情上,靳苇请出姜行云,给他善了后。
更是在打天下读书人的脸。这些读书人不是看不起依附于他的靳苇吗?那他就让她进礼部,做侍郎,主持科举,成为天下读书人之首。
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介云巷她是回不去了,她的父亲靳鸿还在翰林院,若是不与她划清界限,往后他在翰林院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她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姜行云收留她在城东小院时,她没有拒绝。所以在这种时候,她还能有容身之处。只是姜行云那边……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的担忧过甚,她竟梦到了姜行云,他手执一柄长剑,剑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地上,化作一滩,随后整个人,跌坐在血泊里。
她立马翻身下床,顾不得一头的冷汗,披上衣服就往皇宫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