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片人:“当然知道啦。”
赏南:“你看见的东西,虞知白也都能看见?”
小纸片人:“当然啦!”
赏南沉默半晌,无言地捂着额头,他昨晚洗澡门没关严实,这只小纸片就托着腮蹲在门缝外面看着。
[14:我昨晚提醒过你,问你要不要把门关上,你说不用,它只是一张纸片而已。]
[14:这些纸人都是靠着虞知白存活,它们在哪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虞知白当然都能知道。]
“……”赏南一言不发地将书包背到肩上,手指整理了卷进去的领子,才叹了口气,毫无办法的语气,“都是男的,看了就看了。”
14可不这么认为,在纸活这个世界,纸人可是没有性别认知的,起码虞知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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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伊始的清晨,草坪被覆上一层淡白色的霜。
屋子里温暖如春,玻璃上氤氲着白雾,水珠顺着最顶端往下滚。
阴蓝的天,客厅里亮着灯,阿姨已经忙活起来了。
听见楼上开关门,阿姨忙跑到楼下赏南伏在栏杆就能看见的地方,她使劲朝赏南使眼色,并不停朝代丽丽房间所在的方向努嘴。
代丽丽房间的门像前两天早晨赏南所撞见的那样敞着一条缝。
她坐的位置不变,衣服换了一套黑颜色的真丝睡袍,裙摆及地,上身与下身对折成一个标准的直角。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膝盖上放着那天赏南看见的那只纸人。
银针一次又一次准确而又缓慢地扎入了纸人的胸口,腹腔,只不过今天和上次有一处不同,今天的纸人没有发出“吱呀”的怪叫。
代丽丽不止诅咒了赏南的父亲,还正在诅咒了其他的人,只是赏南不清楚,除了骗子父亲,她还能诅咒谁?
身后一阵微风涌过来,门缝被这阵风推得宽了写,更多的亮光跟着涌进去。
“出门就被撞死。”
“和你妈一样该死。”
“抢了我的,该死,死!”
代丽丽喃喃自语,听着平静,仔细听,她是咬牙切齿的。
而那只胸口扎满银针的纸人动了动脖子,以一种极缓慢又僵硬的速度把脸转了小半圈,正面朝向赏南。
它对赏南扬起微笑,温和从容。
纸人通体都是雪白的纸色,漆黑的瞳像两根针一样朝赏南扎过来,它木然地看着赏南,慢慢拉扯嘴角,嘴角拉扯到了最大的限度,一张脸看起来被撕成了上下两部分。
赏南手指猛然攥紧书包,指甲掐在了骨节上,疼痛让他忍住不发出丁点声音。
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像谁。
[14:南南,虞知白在楼下,等你一起去学校,先去学校吧。]
赏南听见14的声音,才回过神,他喉咙像是被人掐了很久,发疼发干。他转过身的同时才觉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手脚冰凉的感觉并不好受。
到底像谁呢?
从下楼到去开门的过程中,赏南一直在疑惑。
阿姨还在厨房,赏南顺便就把门开了,虞知白正好站在门口,他露出和代丽丽膝盖上那只纸偶相似却收敛许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