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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看了一眼刘邦,继续道,“后面的事情,您便都知道了。”

“小小女郎,竟有这般见识。”

刘邦闭了闭眼,“所谓男女之别,不过是男人不想让女人来与自己争夺东西罢了。”

英布十分赞同,“对,陛下说得对。”

“臣的女儿可比男人强多了,臣百年以后,臣的子孙后世便全指望她了。”

“难得你如此豁达。”

刘邦眼皮微抬。

英布哈哈一笑,“什么豁达不豁达?臣乃当世虎将,唯有这样的女儿,才配喊臣一声阿父。”

“至于那等庸碌无能之徒,纵然是儿子,纵然是男人,臣也不会多瞧他们一眼。”

“而今新政已定,能传递香火的又不止儿子。”

“既然如此,臣又何必拘于男女?”

当初是逼不得已,但现在,英布却觉得自己的决策非常明智——

若是皇太女能成功继位,阿玉必能封侯拜相。

阿玉又比皇太女小许多,假以时日皇太女百年,她必是托孤重臣,大权独揽。

这样一个万世流芳的女儿,可不比那些有辱门风的儿子好太多了么?

英布十分看得开,甚至还想与同样立了女人为继承人的刘邦一同交流一下意见。

但此时胡床上的刘邦,似乎已不想再与他交流这种经验,病得奄奄一息的男人艰难搬开自己身后的引枕,从引枕下取出一道诏令,那道诏令似乎已经写了很久,上面的印封已不再鲜红,只剩被西域经年不断的风侵蚀得只剩一圈浅浅的红。

英布目光微微一滞,面上的引以为傲一点一点消散。

“黥布,你过来。”

刘邦冲他招手,精神似乎比刚才好很多。

英布再怎么迟钝,可毕竟见过太多的死人,瞬间便知晓刘邦这是回光返照。

——大汉王朝的天子,已经回不到他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