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镜里男子衣冠楚楚的模样,晟云洲忽然有些怀念以前的自己。

有钱真好。

晟云洲顿时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多人恨他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如他现在就对以前的自己,酸得很。

将衣领上最后的圆扣束上,他抬起一半遮帘,便见店主火急火燎走到另一边的货架旁,跳脚嚷道:“怎么把这批货摆出来了,赶紧放下来,晦气!”

那戴帏帽的少女听他语气凝重,不由上前两步,好奇:“店家,这布匹怎么了,有瑕庇吗?”

“不是,这是三年前老夫预定的蜀锦,本是为了春闱所购,如今……不时兴了。”

“此话怎讲?”她朝前,伸手轻抚了抚那面料,并不觉得哪里过气。

“哎,还不是晟云洲逝世了吗,当年他年少中榜,成了多少读书人艳羡的榜样,这霜叶红,便是他当年看榜时身上穿的颜色。士子们爱沾喜气,这颜色盛兴一时,不提前预定都到不了货。老夫本想今年卖个好彩头,不想一夜之间,枝头凤成了街边鼠。老夫因为他,真是亏大了。”

晟云洲忍不住嗤笑。

这也能怪他?

小姑娘却沉吟了会,“店家,这布我买了,全部。”

店家目光骤亮,“当真?”

“自然当真,银钱我回去便派人送来。”

“那,那老夫让人给您送府上,小娘子住哪条街呢?”

“不必,您就放这,继续卖。”

“这、这卖不出去的。”

“无碍,亏了算我的,盈了算你的。”

她语气温柔坚定,店家一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