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忘了,一个能忍辱负重三年杀回王城的人,绝不可能是个任人摆弄的人。他当即从中原启程,直接杀到那些所为的长老面前。因着事出紧急,他甚至没来得及同他道别,更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是谁。
回到西戎王宫后,他便是直接拿了两位长老杀鸡儆猴,那些个长老却也是怕碰上硬骨头的,见哲赫如此果断,便是直接罢了官,回乡养老去了。哲赫倒也不客气,更没有想要强留他们的意思,走了便是走了,恰能给这朝廷换上属于他的新鲜血脉。哲赫召了场鸿门宴,那些个老臣尽数告老还乡。此后,哲赫便才算是真正坐上了这西戎王的位置。
“我后悔了。”哲赫的眼中透出淡淡的黯然:“若是那时,我没有不告而别,我在想我们的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若是那时他没有不告而别,她会不会等他,他是不是便不用强娶,也能同她天长地久了?
“阿绾,我承认,我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哲赫看着天上的星辰,淡淡道:“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将你强娶到西戎来。或许你心里也是恨我的罢,我让你背井离乡,也让你在西戎吃了那么多苦,我知道我给不了你上京那般的富足……可是你知道吗阿绾,这六年来,我日日都在后悔着,后悔那日的不告而别。我日日都在忏悔,甚至我夜夜梦里看到的……”都是你。
哲赫话没说完,唇上的柔软让他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唇上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沉浸在这温柔乡里。他轻轻的吸吮着,若不是怕伤了她,他恨不得能将她生吞活剥进去。
半晌,君绾松开他的唇,脸上是散不去的潮红,唇像是有些肿了却又是更红了几分,引得人无限遐想。
“哲赫,我确实怪过你。我恨你自私,你将我当作中原的筹码,我恨你,兵临城下却非要强娶我,你可知道来西戎的这些天里我有多害怕我有多无助,我一个人远离故土,身旁只有一个裴嬷嬷,你可知这些夜里我从未有过一夜不曾梦魇过……”
“哲赫,我恨你的自私。但是我……”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早已泣不成声,“我更恨我自己,我告诉我自己不能被你骗了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那么好,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去爱上你……”
“哲赫你个混蛋!”
哲赫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扶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乖,我是混蛋,别哭了,乖。”
哲赫没哄过人,瞧见心爱的女子在他面前哭成了个泪人显然是有些手足无措,他就这样轻抚着她,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委屈的抽泣,他心疼极了。
他就这样拍着她的肩,半晌,怀里的姑娘没了动静。他悄悄看去,许是哭的累了,怀里的姑娘此刻早已睡得安稳。她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他用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吻上了她的额头。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不忍心伤害她,却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他太过自私,绾绾恨他便是应该的,他不知道他竟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方才见着她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嫁到西戎的这些天,她有多么多么难过,多么多么伤心,他心疼地像是心快要碎了。
他见着她哭,他恨不得将她的痛统统转移到他身上,可他做不到,是他亲手,给他的姑娘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他轻轻将她抱起,像是抱着一块稀世的珍宝,她很轻,像羽毛那般轻,他怕极了,他怕一不留神她便会像羽毛那般溜走。他等了她六年,他怕,他等不起,他怕再等下去,喜爱的姑娘便要嫁作他人妇,她的姑娘这般灿烂耀眼……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他就在床边这样守着她,看着睡得正香的君绾,他对她说:“阿绾,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为我的自私赎罪。”
窗外,夜色正浓,月亮温柔的光,洒在这不大的屋子内。窗内,床上的姑娘睡得安然,身旁的人便这样守着她很久很久……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将君绾唤醒,她迷迷糊糊睁看眼,紧接着看到的便是哲赫那放大了的俊脸。
清晨的第一缕太阳恰好照在他的发丝上,君绾抬起手将那束光遮住。
自从昨日与哲赫敞开了心扉,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哲赫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她许是有些怨他的,可是……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她皆是看在眼里。她理解他处境的不易,可是他这般又与强取豪夺有几分不同?
若她不嫁来西戎,作为中原唯一的嫡亲公主,追求她的人自会是趋之若鹜。她本可以一生都活在那上上京中,做那金丝笼子里的雀子。这是她作为公主的责任,而嫁到西戎来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