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首都之行,足以令姜书杳兴奋好几天。
不仅是参赛作品获奖,得以见到宗南大师本人,还因为无意间的试探,使某件事有了重要性的进展。
年过七旬的宗师,丝毫不显老态,整个人精神烁矍,浑身散发着大家之气。
她进去时宗南正立在书桌前写字,是袁体行楷,与云中校门上的题字同属一派。
但姜书杳凑近后仔细看了看,又发现与袁体有些许的差别,比起袁若梅老先生笔锋的飘逸流畅,宗南行笔更多了一份浑厚的魄力。
她想到宗南此生和袁若梅交好,一位是书法界的泰斗,一位是画坛神话。
两人从年少相识,到古稀之年仍旧惺惺相惜,大概这就是现代版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之情。
宗先生写字时不喜人打扰,助理之前未来得及嘱咐姜书杳,此时见女孩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欣赏,不作声也不发表言论,看得格外认真,便知道她是个识大体的。
一幅字将近半盏茶的工夫。
挥洒淋漓,气吞山河。
摘录的是《玉门关》里最后两阙。
宗南放下毛笔,顺手端起旁边的茶碗,轻轻刮了下茶盖,闲情的问女孩:“小丫头今年多大了?”
七十岁的老人,声音极富有底蕴。
平时一定是个很注重养生的人。
姜书杳慢慢收回视线,转而对上宗南平和的目光,她回答:“二十。”
宗南听闻点了点头。
“双十年华能对画境有此番程度的理解,确实是天赋之才。”
喜欢画画的年轻人,倘若这辈子可以得到宗南大师亲口夸奖,真的是莫大殊荣。
姜书杳掩下心绪,轻声道:“谢谢宗先生,但对于这次作品能够获奖,完全是巧合。”
旁边助理忍不住侧目,多年来进入这间屋子的形形色色的后辈,难得有人以这样的口吻毫不迂回地质疑自己的作品。
并非那些人不够谦虚,而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缺乏反驳宗先生的胆量。
短暂的沉默后,听到宗南淡淡一笑:“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