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双手沾满血,他的公主就站在身后看着,那刻他心如死灰,觉得从此在她心里,他就是魔鬼。
可老天却难得眷顾了他一次。
她居然说,将来要和他在一起。
裴衍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抱着她在病房里疯狂大笑,得意的像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现在,有人要剥夺他的幸福。
再听到林臻两个字,裴衍心里除了麻木,只剩小时候那些冷漠冰凉的音符。
他的母亲,总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任凭他在门外嘶声哭喊,得到的只有无视与开门后的厌恶。
她厌恶他身上有裴东翰的影子。
却又在偶尔的深夜或是黎明,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轻哼着古典优美的诗句,告诉他。
“阿衍,妈妈爱你。”
爱。
这个字从林臻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十岁的裴衍信了,十二岁的裴衍也信。
但十六岁之后的裴衍,再也不信。
林臻根本不懂爱。
当年走的决绝,却在生命最后关头,自私地想要拿回她留在裴家的所有物。
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剥夺他的幸福。
裴衍想着,哪怕以后真会后悔,他也认了。
但至少现在,他不会让他的公主,才刚刚谈恋爱,就要承受离别。
他不舍得。
整整一晚,裴衍都在想该以怎样的方式解决去洛杉矶的事。
林臻的病,他做不到无视。
撇开病情的事实,他无法接受其他任何强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裴衍甚至觉得可笑,一个病人本该想着如何延长自己剩余的时间,而不是把所有心力都花费在打感情牌上,就为了带走心如铁石的儿子。
他心狠,却怎么也比不过他母亲。
清晨七点的时候,隐约听到对面有开门的动静。
裴衍利索地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就走出了房门。
他喊住正打算踏进家门的朱韵,“干妈,关于我妈的病,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跟你聊聊。”
朱韵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几天在医院,裴衍一直闷不啃声,对自己母亲的病情只字不问。
她以为这孩子还是没能放下心结,这趟回来,本打算过来劝劝他,谁知到底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