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过了好一会才问:“没有,哪里?”
又说没有,又问哪里:“后腰上。”
顾青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应该是挡了一下,都没什么感觉,没事,过几日就好了。”
他说得浑不在意,季卿语却愈发觉得惊心,她从小也是娇养大的,家里哪个哥哥弟弟就是摔了一跤,都得惊动得全府上下到猫犬都知道,三五个大夫聚在一起会诊,花高价买最好的药,饶是季卿语学过几年医术,也见过不少病人,却也鲜少见过这样的外伤:“将军还是擦些药吧,我看这伤不寻常。”
“说了没事,过几日就好,我都习惯了。”
“我这儿有些药酒,将军不妨试试。”
季卿语觉得他有点懈怠,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讳疾忌医,这次侥幸好了,就以为万事大吉,却不知身子就是这样拖垮的,她这般想着,又想起顾青身上几处刀疤,说不定也是疏于照料,才弄成这样,于是没等他拒绝,自行下了榻,过了会儿,重新上来,不知拿来了什么,一打开,满屋散着味道:“擦药了。”
顾青懒散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她一眼,才伸出手。
季卿语往他手心倒了点,刚想叫他化开,就见他飞快地往后一抹,随意擦了两下,漫不经心的程度,以至于还有药汁沿着腰际缓缓流下。
那是一滴棕墨色,颜色比顾青的皮肤还要黑上许多,以至于流动的姿态也格外明显——如倾雨日,坠落荷叶上的水珠不溶于绿意,勉强停留叶心,那些药酒浅浅在顾青的背沟上稍作停留,而后四散开划过肌肉,在周围留下一道又一道不清不浅的痕迹。
季卿语看那药快要流到榻上,于是曲起手指勾了一下,把药舔走。
顾青瞬间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