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诶没去,染红毛要在门口被她们那级教导主任揪住,别说进学校,她得被拎进家门负荆请罪——全年级老师都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不能在新朋友面前丢这个大人。
但是过了一阵子,她苦心讨好的那些朋友还是离肖诶远去了。
因为肖诶不能蹲在班门口拿袖子遮下半脸晃荡半天进班,每个课间她都要狂写自家出的数学补习卷——不得不说这些救了她一命,无论是高考还是其后每次回忆自己人生中的尬点时。
总之,朋友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强求,尤其是像肖诶这种看着软和,深入接触后却发现很强势的人——要说起来她内里和她妈差不多。
肖诶考到省外去,就是为了离开她强势的妈,虽然这样不好,可是她确实很想尝试一下放纵的滋味。
放纵的滋味就是后悔。
肖老师在她大学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查出的肺癌,学校年年都体检,但因为用的是胸片或胸痛,愣是现在才发现。
她在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强势,她和肖老师简直调转了地位,她成了恨铁不成钢的“母亲”,肖老师成了叛逆的“女儿”。
生命快走到尽头,肖开云什么都不理会,指着邻居的院子大骂对方是个不要脸的小偷偷挖她的花苗,再也不持着那教师的清高气派,头几个月能上讲台的时候也不再板着脸硬声硬气,呼吁学生放假了该玩就玩千万别留下遗憾,背着肖诶跑去本地最后的舞厅却发现改成了酒吧。
肖诶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学着人家要一杯莫吉托。
肖诶没有说什么,她也坐上吧台,要了一杯不知道叫什么的玩意,很难喝,她看了一眼肖开云,肖开云在流眼泪,肖诶就低下头,又吐回杯子里了。
她想说什么,也咽回去了。
她不肯失去的东西,总是抓得越紧,流逝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