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茂抬眼盯着吴海纾的伤口,此时黑色的血液已经快要风干,伤口附近的衣裳更是粘成一团。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伤口有多深,刘希茂也无力回天。
可他并没有告诉吴海纾实情,他将吴海纾的手拿下来放在她的身体两侧,“我当然会救您的,毕竟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
吴海纾听见此话,苍白的唇角这才露出弧度,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我不会死的,我就算死也要把他们拉到地狱!”
刘希茂起身摸出一把金色刀鞘银色刀刃的匕首,他盯着吴海纾喃喃自语的嘴唇忽然又发出了诡异的 “嘿嘿”声,吴海纾听见这个笑声,身体不自觉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喋喋不休的嘴也霎时闭上。
她小时候与刘希茂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她对于刘希茂的印象就只是个画画写字的落魄户,硬要说与印象不符的就是他不像现在这般苍老,以前的他年轻气盛,虽然估摸不出年龄但是意气风发,是位翩翩公子,可现在他的容貌真真假假,每天脸上的皱纹都会加深一点,已经完全没有过去的样子。
三年前她和卓元正流落到外,正巧碰上了刘希茂,刘希茂用当年为她和吴山野作的画作来相认,还告诉她现在他不叫做应青,以后都用刘希茂来称呼。他对于吴通灭国一事感到格外惋惜,不仅帮助吴海纾找到这个村庄作为落脚地,更为她鞍前马后的效劳,甚至可以孤身一人潜入到东宫以此来取得情报。
咸商的瘟疫也是他的主意,包括后面利用洛爷以此报复许苍忻的计划都是刘希茂安排的。吴海纾没有理由不信任他。
吴海纾从以前就不懂刘希茂这种文人墨客的心思,刘希茂时常会像这样笑得令人难受,但这笑容从来没有对自己过,她知道刘希茂这样一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其实卓元正很早就提醒过吴海纾提防此人,但吴海纾并没放在心上。卓元正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她从没有和刘希茂单独相处过,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刘希茂的豺狼之心是何时显露出来的。
“什么?”
吴海纾刚不明所以的吐出两个字,紧接着她的瞳孔猛缩,最后的一点知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只感到心头一凉,在她视线的最后是那把原本握在刘希茂手中的匕首竖插在了自己心口,以及刘希茂露出焦黄色的两排牙,笑得像是捡到宝的孩子那样,整个脸的皮肉扭曲在一起。
吴海纾就这样维持着难以置信又惊恐的表情失去了生命,刘希茂试图将她瞪得浑圆的双眼合上,然而尝试几次未果后就放弃了这件麻烦的事情。
“所以我说如果刚才您就已经死了,也不会看见这样一幕。”刘希茂一改方才痛惜的模样,他手腕灵活的转动匕首,丝毫不顾忌血沫喷溅的到处都是。他硬生生的将吴海纾胸口开了个窟窿。他对于吴海纾腥臭的血液没有一点嫌弃,他一手探进窟窿中,往外用力一扯,那颗还温热的心脏就掏了出来。
刘希茂看着那颗方才还跳动的心脏,模样有些痴迷,他就这样双手虔诚的捧着看了许久,直到他身后出现了像是树枝折断的声响,这才回过神来。
他将方才遮掩口鼻的黑布展开,把心脏包裹在其中揣进怀里,做完这一系列事后他起身揪住吴海纾的头发,甚至连最后一个拥抱都不愿意给。他就这样拖拽着吴海纾向村口那边而去。
黑色的血液在同样漆黑的地上扯出了一条小路,竟是那样显眼又令人犯呕,此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这宣告着夜晚已经结束,光线越发明亮的从天上照射至地面,令血路更加毛骨悚然。可刘希茂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个村庄了。
终于他站在了村口那死人堆前,正好一道阳光打来,将这座刘希茂亲手打造的“小山”的影子拉成弧形。刘希茂抬手用力一挥,吴海纾破烂的身体便扔在了死人堆的最上面。
她胸口的匕首依旧直挺挺的立着,她的双眼也将永远凝视着匕首,似乎在思考她生生世世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不过她在这么多人之上,也算是圆了她俯瞰众人的一个梦。
——
酒楼中,邰时与赵联坐立难安的徘徊在紧闭的客房外,他们从黑夜等到了白天,自从许苍忻被洛爷和吴山野强硬抬到客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许苍忻身受剑伤,且剑上带有剧毒,这么长时间没出来看起来情况不妙。
不过门外一起守着的吴通国人却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还看不懂气氛的安慰他们,“我们吴通国人都精通医术,尤其是洛爷,那在吴通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医。有他看诊是你们那伙计修来的福分,若是洛爷都救不了的人那一定是救不了了,你们也想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