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室内环境与吴山野设想的不同,他也因此脚步有些迟疑,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可惜无人回应他的呼唤,吴山野的眸子不自觉的暗沉下来。大门完全被打开,屋外橘黄色的光线打在了书阁的青石地上,将绿色的石砖映衬得明暗不一。
此时天已接近夜幕,咸商自古有着黄昏时分妖魔攒动传闻的,无论是何等再寻常不过的事物也会被明暗不定的光线照射的原形毕露,书阁同样不例外。
没有了书籍的书阁只不过是个空壳而已,吴山野对于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原来狭小的房间稍微收拾一下竟可以如此空旷。
“这里真的是书阁?”许苍忻越过吴山野站在房子中间左右环视着,这也不怪他怀疑,因为这里的书卷全部不翼而飞,甚至连一张纸都没留下。
“不是,”吴山野摇头否认,“是放书的库房。”
“跑得还真快,但是搬走那么大量的书卷可是不小的工程,怎么会没人发现他做这种动作?”
“你去席月楼听他讲那么多回书,不还是不知道这里吗?”
“你是说他刻意隐瞒?”
“你还记得当时我是如何描述镇魂铃的吗?我说铃铛的声音可以扰乱旁人心智,每当旁人联想到我时思想都会被铃铛的声音取代。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罢了,只要一个人身上有足够的鲜明的特点,再加上此人本身足够不起眼,就很难让人看见本身。就像现在,殿下想起我还会想到铃铛的声音吗?”
提到这个,许苍忻面上不合时宜的难堪起来,他脖子与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几分,似乎被人戳到了最难为情的事情。
他要怎么说他每天都在想吴山野?这岂不是显得自己一天到晚只想谈情说爱?
“没没有想过。”
“对吧,没有响过,因为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我的面容已经被你记住,我的存在感很高了,自然就不会出现被铃铛代替的可能。”
“ ”好吧,一个说没想一个说没响,看来他们两个果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也就是说刘希茂用了和你一样的方法?”
“没错,他故意将应青真迹当做门匾,再加上他屋门常年紧锁,所以才会以令人产生错觉。”
在两人说话间,吴山野已经顺着狭窄的步梯登上二层,他本以为二层空间也会很大的,可没想到天花板极低,他甚至无法直起腰来,所以只好猫着腰扫视一下周边,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地板上扔着的一副类似卷轴的书卷。
吴山野挣扎着过去打开一看,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顿时席卷至他的心头,最后浸湿了他的眼底。
这是一幅被撕得只剩下一半的画作,上面画着某座华丽的宫殿,在宫殿旁一棵弯弯柳树下嬉戏玩耍着一名身着红衣黑冠的孩童,至于另一边就算吴山野没有看见他也知道,那一定有位身着樱色衣裙的女孩,毕竟这幅完整的画面已经在那把折扇上面展示出来了。
吴山野记得应青除了是位不可多得的书法奇才以外还是喜欢游山历水以画万物风景而远近闻名的画家,他小时候曾被父皇安排着与姐姐一起站在宫外由某个男人写写画画,那天他很难得的被姐姐善待了一天,因此印象深刻。
如今他只知道此人的姓名,却忘记了此人的长相,可当这幅画作重新出现在眼前,吴山野很清晰的回忆起了躲藏在画布后面那个男人的眼神,那是一双阴郁而混沌的眼睛,与现在的刘希茂完全一致。
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留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将自己舍弃?
“你发现什么了?”许苍忻心里有些膈应满是灰尘的二层,所以没有跟着上去。吴山野擦擦眼睛将画卷反手扔到下面,许苍忻拾起不禁惊叹出声,“这还真是应青真迹,没想到刘希茂就是应青!”
“他藏得太深了,不是我发现的太晚了,从他如此详细对比了席月楼和丞相府暗道时我就应该发现的,他一个从来没见过丞相府暗道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许苍忻沉默不语,他早早就将吴海纾知晓暗道一事禀报了皇帝,可是皇帝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准确来说打从吴通国战败他就整日高枕无忧,他认为一个小小的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还下令让许苍忻停止调查此事,现在许苍忻只能动用自己的力量追踪他们,当然就是先从重新绘制暗道图开始。
孙太傅作为亲眼见过暗道图纸的人,已经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说了出来,许苍忻命人填上了大半,至于还剩下多少还是未知数。应青乃是万亭国人,连他都知晓咸商的秘密足以见得见此事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