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来十分戏剧性,许苍忻知道此消息后立马动了寻找的念头,他乔装打扮混进席月楼当听书的客卿,终于亲耳听见酒后多言的掌柜对一位说书的长者说,席月楼戏台后面的墙壁有一处可以通向库房的捷径,他把那当成自己的秘密,专门用来藏私房钱,他根本就没往暗道的方向去想。
当时的老者对此不以为然,许苍忻并没有多加注意他。
那日,他本想趁人不注意溜到戏台后面看个究竟,结果计划被吴山野破坏,他又耐住性子按兵不动了两个月,今日晚上他准备从席月楼库房那边下手。
忽然,他寝宫的大门被人推开,邰时脚步轻到几乎令人感受不到他来过的痕迹,他此时没有穿着平日的便服,而是一袭能融入夜色之中的夜行服,看起来他似乎有任务要做。
“殿下,林嬷嬷吃了药歇息去了。”邰时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许苍忻点头表示放心,他快速进入屋内的屏障后面,将自己的华贵衣裳褪去,换上了与邰时极其相似的衣服。
林嬷嬷是奉皇帝之命来伺候许苍忻的,其实就是变相监管。那人不仅心细还啰嗦,总会等到许苍忻歇去了她才入睡,半夜还经常起夜提着灯查看许苍忻的情况,搞得许苍忻浑身不适。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根本不至于这样。所以他才让邰时给林嬷嬷“多”弄了些安神药物,让她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出来。
据许苍忻所知,东宫偏门假山下有一极为隐蔽洞穴,他小时候在后院玩时偶然发现的,这便是一处暗道,此暗道直接通向了宫外南边废弃的祠堂。当许苍忻意识到这是暗道的时候就做了保密措施,所以至今都没人发现这个事情。
他和邰时沿着暗道从祠堂里出来,顿时感到一股席卷而来的寒意。许苍忻环顾四周,祠堂房屋已经破败不堪,缺口处残留的锋利的木板断痕宛如弯刀般摇摇欲坠的挂在那里,如果恰巧刮来一阵风,恐怕整个房顶都会塌陷下来。
在正堂里供奉的牌位因常年无人打理而结满蜘蛛网,所有灵牌东倒西歪的扔在桌上,许苍忻每次通过这里都会走近牌位看一眼,试图看清这里供奉的是谁,他认为这些有着与众不同的吸引力。然而掩盖在厚重灰尘下的名字早就被人恶意用利器划花,已经无法辨认。
“殿下。”邰时见许苍忻一直注意牌位便开口提醒他,示意抓紧时间。要是许苍忻离开太久恐怕会被旁人发现,到时候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许苍忻回过神来,赶紧跟着邰时的步伐,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席月楼后仓库处,因为许苍忻的容貌已经在百姓中流传起来,他无法从席月楼里面进了,而这个仓库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有人发现也不怕。
席月楼的仓库平时都用铁锁锁紧,许苍忻早就想到这一点,事先用黏土复制了一把钥匙,他让邰时在外面帮他守门,自己进入仓库中。
仓库里的味道不太好闻,里面存放的大多是食材。仓库密不透风加上前段时间天气炎热导致有些食材发酵污染了空气,许苍忻从小闻着名贵淡雅的熏香长大,自然接受不了这种味道。
他脸色难看的一手捏住鼻子,脚步迅速的来到粮仓东北角的过道里,地上放着一只沉重的磨盘,平日从来不会有人动它。许苍忻单手将磨盘推开,下面出现了一块颜色与地面不太相符的灰色石块。
许苍忻抬腿用力踩了一下石块,只听耳边传来“咔嚓”一声,靠近墙壁的土地便松动起来。
许苍忻这时才松开捏着鼻子的手,他将墙壁向外拉动,一阵微风从暗道中徐徐吹到许苍忻的脸上。
许苍忻神经忽然绷紧,他记得这条暗道应当是不通风的,可是现在有风吹过就说明方才暗道启动不久。难道里面有人?不会是席月楼的掌柜吧?他这个时候在里面干什么?
许苍忻侧身钻进暗道,随后迅速将墙壁合上,他屏住呼吸试图听见暗道中的动静,然而空气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这更引起他的怀疑。
他将左手放在腰间的宝剑上,右手握住剑柄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向前一步、两步、三步,他对隐藏自己的行踪很有信心,保证不会让一点声音发出来,可能对方也在和他玩儿心理战,只不过不像他这么镇定,即便对方已经很小心了,可那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是被他尽收耳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只能靠声音辨别方向。
许苍忻看准时机直接抽出宝剑以刀背劈向对方,他还知道抓人要抓活的,如果对方承受了这一击就会直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