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茂说得似真似假,由于他经常将一些事实夸张化,导致吴山野也分辨不出此话可信几成。但说到底意思还是一个,那就是咸商国的暗道比他想象的数量要多。
“那您知道各处暗道的位置吗?”
“这。”刘希茂不着急的说,他捋着胡子拿起茶杯,而茶杯里面空空如也,茶壶此时还在一旁煮着水。
吴山野见状,极有眼色的起身端过茶壶为他倒茶,直到浅绿色茶水上起伏的雾气与香线相融合,刘希茂才缓缓开口,“我怎会知道?席月楼的暗道不过是与我交好的掌柜告诉我的。再者我上言所说都是民间传说,事情真相怎会让我这普通老百姓知道?”
“。”吴山野一时无语,他就知道刘希茂的话不可信。
兴许是害怕吴山野生气不与他说笑,刘希茂紧接着补充道,“不过依我看,丞相府的暗道与席月楼的用途并不一样。”
“用途?不都是用来走捷径逃命的吗?”
“当然不是,丞相府的暗道简陋且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坍塌,可你还记得席月楼的吗?”
吴山野低头深思,经刘希茂这样一提好像确实如此,因为当初走得急,吴山野没仔细观察,但是席月楼的暗道里面铺了红色瓦砖,每隔不远的墙壁上方都挂了锈迹斑斑的油灯盏,证明从前经常有人下来走动。
可是席月楼的暗道通向了酒楼的库房,从酒楼外面到达库房不过是多走个拐弯的功夫,至于挖一条暗道吗?走暗道甚至还要更远一些,还修缮的那么结实。
很快,他的疑问得到了解释。
“说不定席月楼的暗道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不觉得库房只是个幌子吗?”
吴山野眼前一亮,顿时感到豁然开朗。他急忙起身向刘希茂道谢,随后晃悠着木棒火速离开,他现在迫不及待想验证心中的想法。
刘希茂像往常一样含笑目送年轻人离开,这次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木棒上的两颗铃铛,他似乎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笑容不知不觉加深了一些。
晚上的席月楼比早上更加热闹一些,一踏进席月楼的门槛,浓郁的酒香便立马迎面扑向吴山野。
吴山野方才刚经过香线的洗礼,现在又闻到酒香,难免会有一些难受,他的嗅觉较常人更灵敏一些,就好比两个月前在丞相府,那股腥臭味简直熏得他头晕眼花,所以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他用衣袖遮住口鼻, 和燕三打了声招呼便绕到戏台后面。
他本来是想从席月楼的库房进入,可大晚上的他一个乞丐鬼鬼祟祟的摸到那里,万一被人发现了他难以说清,果然还是走这里靠谱,反正旁人也不会接近此处。
戏台后方是一扇用纸栏门隔住的杂物堆,戏台前身本是卖才艺姑娘们舞蹈的地方,但现在已经鲜少这么做,便拆了大部分累赘的装饰改成了现在的样子,后面则是原封不动,这里原本为姑娘们休息的地方,故原地还留着沉重的衣装箱。
吴山野身材看上去不强壮,但力气还是挺大的,他使劲将衣装箱向左边推移几分,地面上很快露出了一块颜色较于其他木质地面更深一些的木板。
这里有一个小机关,吴山野用木棒戳着木板前端,后端便直接翘起,在翘起的下方有一块能压下去的石头,他用脚轻轻一踩,左耳边只传来一声“咔嚓”,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墙壁抖动下来的灰尘。
左面墙壁上有一块大小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白色假墙,假墙是松动的,通过机关可以让其与整个墙壁脱离。至于墙壁的后面,则是通向地底的斜坡。
吴山野提起木棒,那块深色的木板便自然合上,他将上面的箱子推回原处,随后轻轻向外一拉,假墙就直接打开了来。他侧身进入,将墙壁合上时又出现了“咔嚓”的声响,证明墙壁回归原处。
他手边没有合适的照明工具,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借来的打火石。油灯盏要再往前走五步才能碰到,所以他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摸黑前行,他坚信这条暗道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丝毫不畏惧眼前未知的事情。
他用木棒在身前左右晃动来辨别障碍物,右手则扶向右边墙壁,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墙壁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冰凉刺骨的寒意。
墙壁寒冷的像是下了三天的雪,而且湿湿黏黏的很是难受。吴山野将手放在鼻下嗅了嗅,味道有点像雨水,也许是暗道里面潮湿的缘故导致红砖墙受潮。待右手适应了温度,他重新朝里面走去。
果然在心里默数五声数后,他的右手碰到了墙壁上端的某样物品,正是油灯盏,他将油灯盏取下,用口袋中的打火石敲击多次才终于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