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笔锋苍劲有力,转折处却又能见到柔美之处,吴山野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万亭国有名的书法家应青所写字迹,价值不菲。没想到看似简陋的书阁却有大师亲笔,刘先生应该不止这些。
“怎么?对那个感兴趣吗?”刘希茂将握在手中的折扇随意放在桌子上,一扭头发现吴山野没有跟上来。
“这是刘先生写的字吗?”吴山野明知故问。
“这,”刘希茂伸手捋了下下巴处的灰胡子,“若你这么认为那便是了。”
“您写字真是好看,我虽能看懂但却不会写。”
“你对这有兴趣?那么时常到我这里学习便是。”
吴山野摇摇头表示拒绝,他进入书阁环顾着里面的环境。书阁纸墨味浓重,其结构分上下两层,能够塞书的地方就没有空闲。通向二楼的楼梯本身狭窄到已经无法下脚,可还是每一层都落了高低不一的书本。听闻越是这样名不经传的地方越能找到绝世孤本,如果吴山野真的对这些很感兴趣说不定会欣然答应。
“我只是一介莽夫,再者平日里糊口就已经很艰难了,我若真有那种空闲还不如想想下顿该吃什么。比起这个,请问您方才为何要帮我?”
“我只是难得一见像你这么认真的年轻人,若是听我书的客卿少了一个,那这世上难觅的知音也少了一个。”刘希茂笑得眼角皱纹舒展开来,好像毫无恶意。
不过他向一个乞丐示好有什么好处?再者像刘先生这样的文人墨客大多都自视清高,又怎么会以知音来交代两人的关系呢?也不知道吴山野到底是不是真信这套说辞,总之他还是向刘希茂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那么我也不在此地多留,毕竟我刚冒犯的贵人,要是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刘希茂没有过多挽留,依旧慈眉善目的目送吴山野离开。直到吴山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才恢复成往日的平静,脸上的笑容没有褪去,更多了一丝忧愁。
他转身拿起桌上折扇将其展开,这把扇子年份不短,早就已经泛黄难以开合,所以刘希茂很少在众人面前将这把扇子展开,大多数时间都是握在手里敲击掌心。
扇面上画着的是一处像是宫殿一般的地方,宫殿前面有座池塘,池塘旁边玩耍着两个孩童,一男一女甚是可爱,而在扇尾落款处清晰写着“吴通国游记”。
这是吴通国巧匠所绘的扇面,刘希茂保存了二十年之久。
两日后,今夜的姜水城较于以往格外热闹,不只是席月楼这边,在临近皇城边上,赵董侯爷府上直到夜深人静时依旧宾客满堂。
赵聊已经喝的伶仃大醉,可他心情却不怎么好。当宾客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场,他则站在门外一个接着一个的送客。
“真是恭喜赵大公子,您府上真是人才辈出,日后也必定蓬荜生辉!”
宾客用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口吻对赵聊表示祝福,这就是赵聊恼火的原因。此次宴会可以说与他毫无关系,都怪他那人人夸赞的弟弟陪太子殿下在秋季狩猎场猎得熊王被圣上封赏,赵董一高兴这才举办了宴会。
世人皆知赵董侯爷有二子,其嫡子赵聊,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整日沉迷于花街柳巷,二子赵联虽是妾生,但容貌英俊身姿卓越,不仅学业有成且武功天赋异禀,同太子殿下是好友。这孰轻孰重想必不用他人判断,懂的都懂。
赵聊不是没有实力,就是越这样被旁人作比较越是没有干劲儿,到后来干脆自暴自弃,反正他永远也比不上那个完美的弟弟。想必旁人奉承的人才辈出,里面的人才不包括他。
赵聊在外面送客许久,可依旧不见他的侍从秋乐山过来,秋季的晚上还是较为清冷的,赵聊打了个喷嚏回到府中,想看看那秋乐山到底跑到哪里鬼混了。没成想他还未看见秋乐山人,便听见秋乐山的声音。
“二少爷,您吩咐的事我都已经办妥了。”
“如此便好,切记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同我兄长提起。”
“可是我毕竟是大公子的侍从,这样隐瞒恐怕不妥。”
“无妨,今日听我的便是。”
赵聊本来还轻松的脚步在听见两人对话后顿时沉重的无法挪动,和秋乐山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联。
好啊,现在连他身边的人都要向赵联谄媚,这个地方到底还有没有他的位置?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酒劲儿作祟,赵聊越想越气,他甚至没有了解前因后果,直接冲到秋乐山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秋乐山身板自然不如赵聊壮实,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只感到眼冒金光,一侧脸颊像火烧一般疼痛难忍,他双腿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