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 实在是有些羞耻到难以启齿, 主要是因为两个人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多亲密, 这样叫起来委实会有些难为情。
唯一的好处就是季时景现在不是看着她和她说出这句话的,不然她大概会有些不太自在。宁挽霁对于建立亲密关系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概念, 自然也没办法想象她叫老公这两个字会是什么样子。
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去,在汽车的驱动声音里, 宁挽霁清了清嗓子, 开了口:“老公。”
季时景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车内安静, 开了窗,风从车窗外吹了进来, 阳光温和不刺眼, 宁挽霁没听到季时景回话,半晌才愣着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多练练, 有点生硬。”
季时景语气很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宁挽霁感觉到他好像皱了皱眉头。
“嗯。”宁挽霁低声道:“就是业务还不太熟练,我有点不太适应。”
岂止是不太熟练?
方才季时景听她叫那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她说得很生硬, 根本不像是在新婚蜜月期会称呼伴侣的妻子的语气, 但他也不强求, 猛然让她适应这样的身份转换还是有点为难宁挽霁了,季时景没对这件事情评价什么,只是微微抬眼道:“是我的问题,应该先给你适应时间,是有些太突然了。”
他越是这样说,宁挽霁心里面的愧疚就越是多上了几分。
明明跟他的关系不是很大,是她自己尚不能够习惯这样的身份转变。
季时景好像总是这样,外表看起来淡漠疏离却有教养,内里总是会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周全,觉得他应当承受这一切,哪怕问题不出在他的身上。
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宁挽霁有一瞬的错愕,她在心底里暗想,她真的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对季时景动心,明明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出自他自己的行为标准与处事原则,却能让人不自觉地为之沉沦。
如果不是他们重逢,也如果不是她答应了他进行这场所谓的契约婚姻,那大概其他人也可能会被他这样对待,从而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他。
他还和中学时代一样好看,她中学的时候习惯什么事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个时候,季时景也是像现在这样,会什么都不问她,但她没有理由的扯住他手哭的那个雨夜,他会停下脚步,驻足回首,静静地陪伴她。
宁挽霁看他侧脸隽永,神情专注在开车,默了墨又道:“学长不用老是替我开脱,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听到那人声音很轻,带了一丝戏谑,开口道:“适应一下,夫人。”
季时景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上次的季太太就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这句夫人更是一点一点的在她心尖绽放出花来。
不知道的以为季时景在打趣她,但他神色却又极其自然。
“老公。”宁挽霁清了清嗓子,试着放平心态又叫了一遍。
说实话,这的的确确是有点太为难她了一点,她中学时代虽然对话剧表演非常感兴趣,也拿过一些和表演方面有关的奖,对待演夫妻情深的段子不应该这么生疏,但是很奇怪,一遇到季时景,就好像什么都演不下去了一样。
宁挽霁这回叫的没有方才那么生硬,她偷偷扫了一眼神情专注正在开车的季时景,看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又开口试着来了一句:“老公?”
是比方才要亲昵得多的语气,这句话说完,宁挽霁轻声咳嗽了一下,听见季时景淡淡的嗯了一声,接着开口道:“还不错,等下就照着这个标准来。”
是很客观的评价,坦白来说,的确是比方才有进步,宁挽霁有点觉得自己进入成年人的社会就和年少时区别很大,如果是年少时,她也不会在面对季时景像现在这样拘谨,也或许是家庭背景的确存在偏差,导致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直白的黏着他,况且……
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思和不明白是两种感觉,后者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和他接触,而前者只会让她越来越束缚自己,从而变得畏首畏尾。
面对季时景时,她总是处于薛定谔的猫一样的两种较为极端的状态,在喝醉酒时她虽然不太能受自己控制,但却能够把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不喝醉的时候,又很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天堑,会有些拘束。
*
车开得平稳,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过多的话,季时景买衣物一般都会有特定的高端店,为他专门服务。
车子停稳之后,没过多久,就有导购从地下停车场走过来,把包装精美的盒子从副驾驶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