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茴的裙摆在月色下划过一道烟紫痕迹,她的皮肤几乎白得发光,发丝随衣袂一并飞扬,一步踏上两层阶梯,三步便进了屋子里。
就像……此刻云之墨身边盛放的紫玉兰花化作了精灵。
自那一吻后,云之墨的心一直不平静,哪怕已经见不到奚茴他也未立刻离开她所住小院的月洞门前。他看着她点灯,听着她沐浴,又迎月光站了许久,直到月上檐顶,奚茴熄灯躺在床上睡得安稳了他才转身。
肩头扫过玉兰花枝,紫玉兰送至眼前,云之墨正要折断这束拦路的花枝,又在触碰时想起方才奚茴于月下奔跑的样子,眉目不自觉温柔了几分。折枝的手指转为压下花枝,云之墨只凑上前嗅了一下,淡淡香气萦绕鼻息,增添回忆里的旖旎,他不禁露出浅笑,再抬步离去。
一路上踏着月色,云之墨细细回想自有意识起后的几万年,灵魂好似没有这般轻快过。
神明的感受与凡人不同,不因短暂绽放而恣意潇洒,记忆里漫长的岁月似乎磨去了他所有情绪,没有愤怒与嫉妒,也没有兴奋与冲动。
视线落在长廊下白石地面,被月光投上的影子似乎也不再是这具身体另一个灵魂的模样。
他曾不喜月光,因月色朦胧温柔,总会将他的影子照成司玄的样子。又或者过去的他并非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所以他敏感又自尊,才从未照过镜子,甚至不愿看见自己的影子,以免联想到司玄。
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许久不曾主动想起司玄,亦不会想起自己从何而来,因何而生。
云之墨就是云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