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茴,你,你太堕落了!与那恶鬼结契,我要将此事告诉谢师兄,让五宫长老惩罚你!”赵欣燕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指奚茴,她怕得手都在发抖。
奚茴也不在意她知道真相,反正赵欣燕说她坏话也不是一次两次,谢灵峙看不出云之墨的身份,旁人更看不出,也不会信她胡言乱语。
于是她笑容更加灿烂,指着困住荀砚知的黑烟问:“你以为这是我的鬼使啊?赵大小姐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
不待赵欣燕开口,奚茴出手迅捷,她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锋利匕首顺着赵欣燕的手腕转了一圈,踢开她的剑便把人重新按回了泥坑里。
奚茴一脚踩在赵欣燕的脸上,一只手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看见污泥染脏对方白嫩的脸蛋,赵欣燕仅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畏惧地看向她,仿佛她比恶鬼还要可怕。
“记得吗?你以前也这么对过我。”奚茴挑眉:“你也让你的走狗们用泥巴扔过我。”
奚茴忽而想起了什么,恶作剧般笑了一下,她收回了自己的脚横坐在赵欣燕的身上,匕首贴着她的脖子斜斜插进泥土里,而后奚茴抓了一把烂泥捏着她的嘴塞了进去,又用她的衣裳擦干净自己的手。
抽回匕首,奚茴看赵欣燕浑身脏污地呕出泥水,心满意足。
“玩儿够了,今天先放过你。”她倒是可以杀赵欣燕,只是于谢灵峙那边便不好交代了,她又不想再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来脱罪。
千目困不住荀砚知多久,他的身上有圣光,可驱散恶鬼,千目在奚茴收手的刹那便钻进了游魂中隐匿自己,顺便激起游魂为自己拦住荀砚知。
荀砚知本要反制千目,却眼见着那黑烟从手中溜走,再想去追周围的游魂已然陷入焦躁不安,若不及时稳定下来这些游魂,恐怕到天亮他们也不会避开阳光,那行云州等人这么多天的努力就白用功了。
“赵姑娘,设阵,稳住他们。”荀砚知见赵欣燕正呕黄水,再看向奚茴的眼神也颇为复杂。
赵欣燕咬牙忍住呕吐欲,先用伤药止了被划破的手腕,再收回长剑去看周围紊乱的游魂。一声声鬼泣惊起一片连带着远处的游魂也跟着哭喊起来,都是那恶鬼突然出现惊扰了他们,若不稳定他们,便是在给谢灵峙添乱。
奚茴双臂环抱,看赵欣燕设阵画符,大小姐顶着一身泥土忍气吞声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她身边的鬼使倒是还算气定神闲,只是那男人总是垂着眼睛像睁不开似的,奚茴隐约记得她方才看过对方的眼睛,瞳仁无色,怕生前是个瞎子。
不去管那两人手忙脚乱,奚茴自顾自地转身往年城走。
赵欣燕不敢再追上奚茴,专心在荀砚知的帮助下稳住游魂。
待处理完这些事赵欣燕转身便去找谢灵峙,直说奚茴与恶鬼结契,让谢灵峙不要姑息养奸,要立时捉拿她送回行云州行罚。
谢灵峙知晓奚茴并无鬼使,又见赵欣燕似受了刺激般说奚茴要杀她,她带着那满身眼珠子的恶鬼险些吞了荀砚知,一时陷入了两难。
陆一铭被赵欣燕吓了一跳,开口道:“赵师姐,你先冷静。”
“我很冷静!我说的都是事实!”赵欣燕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扯下玉佩朝谢灵峙的身上扔去:“不信你问荀砚知!”
荀砚知是赵欣燕的鬼使,他生前于佛寺长大,积德无数,是为救人而死,故而魂魄未散被带回了行云州。他身故近千年,魂魄里布满功德圣光,虽无杀招,却可制伏恶鬼,超度亡魂,若非眼前游魂皆为异乡客又数目实在庞大,荀砚知亦可送他们去鬼域投胎。
荀砚知算半个出家人,不曾说过一句谎言,再度被赵欣燕召出便是要他将奚茴的恶行全都告诉谢灵峙。
“你告诉他们,是她险些杀了我,是她塞了我满嘴烂泥,是她与那恶鬼结契!”赵欣燕瞪向荀砚知。
奚茴要杀她时,荀砚知被千目困住,视线被蒙,什么也没看见,可有一件事却与赵欣燕说的不同。
“奚茴姑娘没有鬼使。”荀砚知说完,赵欣燕惊了:“你胡说什么?!你分明都看到她的鬼使了!那满地黑烟你还与他搏斗,你为何要说谎?!”
“砚知此生从无半句谎言,方才的确有恶鬼出现,那恶鬼对奚茴姑娘并无恶意,是冲着我与赵小姐而来,但他却不是奚茴姑娘的鬼使,奚茴姑娘未与鬼魂结契。”荀砚知说罢,赵欣燕便祭出一张黄符,雷电顺符纸霹雳而来,荀砚知胸腔一紧便陷入黑暗。
谢灵峙将他重新收回了玉佩中,再看向已经燃烧一半的黄符,震惊地看向赵欣燕:“赵姑娘!荀砚知是你的鬼使!你怎可对他用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