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变黑了,不过看起来很健康。
“我随着九州灵脉奔腾的方向在这天地间奔走了二十个轮回,各地山川皆有滋养,想是比原来要康健了不少。”
宋柬看着他,拂过他的耳畔——自那时分别,你便年年如此时这般奔波于九州各地?
“我想离你近一点。”他说着把宋柬整个抱进了怀里,“年年都想,日日都想,无时无刻不想。”
宋柬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背,又拍了拍他的后颈。
二十个九州奔波的轮回,二十载凄风苦雨的流浪,宋柬不知道他的爱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怎么能有这般叫人心疼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程佰列的眼睛,难忍痛心地问:“没想过要放弃吗?”
程佰列下意识地皱起双眉,而后他将掌心覆于宋柬胸膛,透过这具半真半影的身体,他能感受到宋柬缓慢而坚定的心跳,眉目舒展。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过,多的时候一呼一吸都在想,一停下来就难以控制地胡思乱想。总是会想你是不是骗我,想你会不会把自己祭了那大阵,毕竟你在北邙山那次就是那么不管不顾。”
“佰列。”
“可是我能感觉得到,感觉得到你还在。为了封印我的魔魄你在那种情景下还能融一部分元神入我识海,我当时真的有种你已经不顾一切的感觉。”
“可后来,我却能凭着这缕元神感受到你的存在。”
宋柬抵在他额头说:“你不怕也就只是存在吗?”
是啊,什么不是存在?山川草木,风霜雨雪不都是天地间的存在吗,没有意识的却也是永恒的。
那陷在灵脉中的“宋柬”,又还是原来的宋柬吗,或者还能变回原来的宋柬吗?会不会就如同山川草木,在那灵脉里永远都只是属于灵脉的没有自我意识的一部分,甚至在漫长的时光里彻底被通化。
“怕。”
“有时候我就站在那里,感受脚下泥土中百丈下奔流的灵脉,就会想要把地面挖穿挖到灵脉里,去亲眼看看你究竟还在不在,究竟怎么样了。”
“可我知道看也看不到。”程佰列下意识地将宋柬搂得更紧了些,“你当时让我去山顶闭关,让我潜心修习二十年。所以每次要疯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二十年,就熬二十年。”
“你一定会回来的。”
“而且你也已经回来了。”
宋柬不敢问若是二十年之期已到,他却没有回来程佰列会怎样,是再给自己找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还是……他没有勇气去揣测。
宋柬:“佰列,我如今算不得是个人。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也不知要继续多少年,也或许根本不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无法停留,或许未来永久都要随着灵脉浪迹九州。陪我好么,或许会是很长很长的时光。”
“求之不得,”程佰列:“你到哪儿我就去哪儿,缠你烦你,你恼了也不走,你赶我走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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