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玄之间,本来就是藕断丝连的关系,就算是玄修世家,家中泰半也是凡人。世间更是玄修寥寥、而凡者众。一直以来玄修庇护一方,使老百姓避免被洪水猛兽,或者是邪祟魔族侵扰,换来安居乐业。而玄修虽已辟谷,但亭台楼阁、衣衫用度也需要有人来做。如此一来,凡玄之间也算是互利互惠。”
“只不过这种平衡顶多算是冰山一角罢了,”程佰列继续道,“那么多郡县大小世家加在一起也就过百而已。”
“都是凡人,可更多的芸芸众生皆是贩夫走卒,他们占了世间人丁九成,可笑的是世间九成九的繁华富饶都在世家与玄宗手里。”
“入道修行这四个字就是天堑,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一个平头百姓出生时没有这个天赋,那他这一生的命运就已经定格,认命是唯一的出路。”
“认命……”宋柬喃喃重复起这两个字,“但凡能抓住一丝希望的种子,谁会真的认命呢?”
只要崇贤生人堕魔突破玄凡藩篱的消息一传出去,九州骇浪登时会遮天蔽日。
宋柬最不喜欢这些风云诡谲的事情,想想就觉得心累,他一拂袖不小心将桌上的一个摆件小玩意儿带到了地上,他随即弯腰伸手去捡。
指尖却碰上了另一双手的指节。
程佰列此人也当真是把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只是在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的瞬间,程佰列触电似的将手缩了回去,那木制的小摆件被他指尖擦过原地转了个圈。
宋柬的手变了方向,没去捡那只不倒翁的猫头鹰,而是捉住了程佰列后撤的指尖,他没用多少力气,可程佰列已经半点也动弹不得。
“师尊。”程佰列心下惴惴地望向宋柬,却发现宋柬的视线停留在他们的指尖。那一瞬间程佰列甚至想蜷起指尖回握过去,将两人的状态变成相携。
“你指腹上的茧子还蛮厚的,不过也是,你修习练剑一向勤快。”他说着甚至轻轻地摩挲着程佰列的指腹,好像不带风月,但又不似师徒之间该有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