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为倨傲地问:“久仰?你久仰我什么?”
管清机此人着实温和,也不以为忤只笑嘻嘻地回道:“妖修得道艰难,千百年难出一位大能。黎仙君化身在陈连山脉深处,先天机缘深厚,化形不过数十年已结金丹入腾云境,实是在下难以望其项背的。”
某猫明显被顺好了毛,不再像之前那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正眼打量了这浑天局的少年一番,觉得他也还算能入眼。
“管道友,听闻长河郡异事频发,若有我二人能帮得上忙的,自当顶力相助。”
宋柬和程佰列一起坐在一个比较角落的地方,但他也能清楚地听见那三位的对话,而且还能清楚地看见崇平和黎伴的模样。
佰列说过他们俩以前是玉虚宗的弟子,若这二位也是,那么觉得眼熟也就不稀奇了。
只是宋柬难免会想,难道那时同门也追杀他的么,玉虚宗…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他突然对自己空白的过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的师尊,他的同门,他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看看,能不能同自己的宗门和解。
旁边有许多那时也在花雨阁里的宾客,像是先前没受太好的待遇,这会儿看到管清机客客气气地招呼崇平和黎伴,一个个心里都犯了嘀咕。
有气不过地还讲了出来:“呵,天下乌鸦一般黑,明明是你们玄修犯的事儿,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拉来充阵仗,碰到犯事儿的玄修倒是当个大爷供着。”
此话一出本就心有不耐的人群发出了更多的抱怨声,若有似无的视线全数扫向崇平和黎伴,崇平时常替萧之访出面处理宗门大小事务,早已对人们的视线习以为常,黎伴却做不到他那样,特别是每次黎伴循着视线望回去时,那些人就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移开目光让他更火大。
但小猫咪还是咬咬牙忍耐了一阵,直到听到其中一人说:“畜牲也就罢了,玄修不也是人么,长得人模狗样道貌岸然,还不是个伪君子,没一个好东西。”
黎小爷当即横眉冷竖,“你丫说谁伪君子,说谁不是好东西!”他怒气冲冲怼向那人,一幅当即要冲到那人面前把他扒皮抽筋的架势,却不是为了自己被骂畜牲。
“黎伴。”崇平拉住他,“不要招惹是非。”
被黎伴吼了的那人原本被骂的一怂,见状又挺直了腰板,冲黎伴冷哼一声。
黎伴伴彻底炸了,“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小爷我以后跟你姓!师兄,你别拦着我!”
你崇平师兄怎么可能不拦着你,崇平直接在黎伴与那些有嫌疑的凡人之间用结界划出了一道楚河汉街。银灰的光拔地而起,隔绝了两边的声音。
方才那些人一看这阵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鸦雀无声地齐齐往角落退去,大概是想离这结界越远越好。
那个和黎伴呛声的人直接怂得跌坐在了地上,眉尾一颗豆大的痣都颤了颤,手脚并用地缩到了墙角。
黎伴看看那怂货又看了看崇平,心道不愧是掌门首座大弟子,他的崇平师兄,说话干事儿就是干净利落。这人不让他惹事儿,自己动起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宋柬和程佰列也被隔在了结界的这边,不再能听清那边的声音,不过就先前那边的对话来看,无论是管清机本人还是浑天局,应该都没觉得崇平是杀死那位钱少主的真凶,到更像是把人拉下水好叫人出免费的劳力。
而且崇平先前说了长河郡异事频发,那这位钱少主的事儿怕就不是个例……不过话说回来侘傺山解禁也当是件异事。
花雨阁里那么多女眷,这间屋子里半个都没见到,像是男女分开审问了。要说第二有嫌疑的,那天那位花魁也该算一个,宋柬也想听听那位花魁娘子怎么说,现下恐怕是没机会了。
他支颐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默剧,屋外又是一阵喧闹,是赛天仙回来了,他身侧还跟了一人,是个相貌温和儒雅的男人,也穿着浑天局的服制。两人看到崇平和黎伴又是一顿寒暄,多是那个儒雅男人在说,赛天仙在这人旁边倒是没那么像钟馗似的一脸煞气了。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崇平本也只是为了安抚黎伴罢了,主人家既已回来他也不该再越俎代庖便把结界给撤了。
那位儒雅的男人便是浑天局驻长河郡分局的副统领,他又交代了些便告辞说:“自明先行告辞了,还需同花雨阁的姑娘们再训问一番。”
赛天仙点点头让他先去。
浑天局审问嫌疑犯竟然待遇还不一样,男的就得面对赛天仙那张横肉脸,负责女士那边的乔副统领到还算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