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程佰列的心脏一下沉入胃底,一下悬至咽喉,五脏六腑都在紧张与欢喜中错位。
第二天宋柬便如承诺一般,将程佰列亲自接入了白源峰,那玉虚九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当真寒冷极了。可宋柬、不对该说是他的师尊了,一直用自己的灵息护他,让他只见漫天风雪的纯白美景,却不受半点酷寒的侵扰。
也是从那一日起,程佰列开始了他这一生中最平静也最幸福安稳的年岁。
当初是宋柬选择了他。
现如今,什么也不知道的宋柬依旧是选择了他。
“……我非在玄宗卧薪尝胆,”程佰列在黑暗中直视了宋柬的眼睛,“我的母亲是玉虚宗的弟子,与现今玉虚宗掌门是师兄妹。”
“母亲怀我时,父亲——他是前前任的魔界尊主,彼时魔族内部叛乱四起混战不休,他死在了同族争斗里。”
“母亲腹中的我成了继任魔尊的心头之患,她生命里最后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之下,因是与魔族私通而珠胎暗结,她也无颜向宗门求救,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地生下了我。”
“生产时伤了根本,导致她差点修为散尽从此也绝了玄修道法上再进一步的可能。”
“为了保全我,她以命换命用尽修为将我半身魔血封印,叫我成为一个普通人。后来我被玉虚山的外门弟子捡到,便成了玄宗门人。”
宋柬不曾想程佰列的生世竟会这般复杂,一界尊主却是早失怙恃,但那些又太过遥远,现在再来安慰似乎没有意义。
而且,照程佰列这般说法的,他实为半魔之身,又是为玉虚宗门人所救,同玉虚宗的关系,甚至同整个玄宗的关系都应该很好才对。
“所以,你小时候一直是作为玄修长大的对吗?那会儿你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有魔族血脉吧。”宋柬问道。
程佰列:“嗯,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