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快按胜玉的要求带了来。
一个小姑娘又瘦又黑,像根被烧焦的芦苇杆,眼白很大,直愣愣地盯着人。
还有一个婆子,老老实实地站着,双手合在身前,看起来是懂点规矩的,一径垂着脖子,胜玉走到她面前,她才“啊、啊”两声,竟是个哑的。
再有一个男人,面相比山中的屠户还凶些,不过缺了半边耳朵,辨音不大清晰,行止有些木讷。
“就这几个。”对方的语气蛮横,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胜玉也不想再挑来选去,点点头,付了现银。
这三个人,小丫头叫豆儿,婆子姓文,男人叫邓四。
胜玉把文婆和邓四则安置在陈颖儿原先住着的草屋。
陈颖儿住得偏僻,周围邻舍又都知道她已彻底搬走了,不容易引人注意。
又嘱咐邓四每日午时前到郡中的一个土地庙里去一趟,若有要他做的事,会在那儿安排。
豆儿则被她带了回去,只要在旁舍里登记,便可作为随行奴仆安排住处。
利落做着这些时,胜玉没有一丝犹豫。
等到事情办完,却反而有些飘忽起来。
彼时日头渐沉,落在护城河上,给苍白的河水染上一抹刺眼橘色。
胜玉独自出门,沿岸缓步,一阵阵的恍惚。
有种竭力奔跑过后的疲惫虚软。
她今日做的这些,其实都已在脑海中将计划反复过过几十遍,白天也想,晚上也想,想得几乎入魔,就像在地上铺满的火药,只差一根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