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修远断然拒绝,“你伤势未愈,又被季盛惦记,孤身一人能上哪去??”
“总有能容下我的地方。”洛怀川轻咳两声,神色认真了些许,“不过我这条命本就是欠师尊的,过了今日,师尊要找我就不太容易了。要不要取走,你早些想好……咳咳咳……”
听大徒弟咳得这样撕心裂肺,沈师尊心都揪起来了,猛地挣开凌却尘,扑到榻边,连人带斗篷囫囵抱住,边拍背边安抚道:“别胡说。你哪也别去,先在这里养伤,听话。方才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今天早上冻的?还说没有!又犟,手腕伸出来,给为师看看。”
凌却尘:“?????”
他恍惚间察觉到,此人的路数似乎和楚云山的不太一样,更何况这家伙本就是跟在清衍君身边最久的大徒弟,最得偏爱,很难对付。
只是这么一晃神的工夫,安慰和被安慰的人已经掉了个个儿。洛怀川轻轻拍着自家师尊,低声哄道:“师尊,我没事,真没事……好,不走不走……”
凌却尘:“?!”
他非常非常不想看到这对师徒在自己眼前黏黏糊糊的,但又没有站得住的理由强拆人家师徒情深,思忖片刻,在袖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瓶补气养身的上品丹药,道:“阿晏,我这里有一瓶进补丹药,很适合给气血亏损之人服用。可惜——这院子里没有种梅花树,要是有梅花枝头的新雪为药引,药效更佳。”
“梅花?”沈修远眨了眨眼,立刻上钩了,“我记得浮生水榭就有一株……唔,乖徒,为师去去便回,却尘人很好,不会伤你的。你们俩不可以打架,等我回来啊。”
洛怀川:“……”
他目送着沈修远的背影匆匆消失,收回视线,向凌却尘冷淡一瞥:“你支开师尊,想做什么?”
“放心,阿晏说过我不会伤你,我便不会伤你。”凌却尘抱着胳膊往凳子上一坐,靠着桌子,微微扬起下巴,姿势极具压迫感,“他昨天来找我的时候,发髻是我没见过的式样。你帮他弄的?”
“徒弟伺候师父,不是天经地义?”
“那是寻常徒弟对师父,你是吗?”凌却尘道,“我以为昨夜你就算不从中作梗,至少也不会主动帮忙。”
见他如此不客气地点出了自己的心思,洛怀川微微一笑:“怎么,怕我不安好心?”
凌却尘嗤笑:“自然不是,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还是说魔修的想法不同于常人?”
“我已经把他让给你了,你又何必继续咄咄逼人。”洛怀川收敛起笑意,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神色淡漠而冷硬,“我若是想争,哪还轮得到你?”
凌却尘:“???”
凌却尘坐直身子,脊背一点点紧绷起来,一字一顿道:“你尽管来抢试试。”
“哦,是么?”洛怀川漫不经心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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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远捧着一碗雪回来,刚踏进屋子,就被冻了个跟头。
“怎么这么冷?”他看了眼燃得旺旺的炭盆,再瞅一眼不知为何抱着剑的凌却尘,纳闷道,“你们俩把屋子打漏风了?”
“没有。”
“怎么会,师尊多想了。”
说来也怪,不过就是进屋到把碗搁在桌上的这么点工夫,屋里居然又暖和了起来。沈修远茫然,先把凌却尘拉过来看了看,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大徒弟的伤,好像都没问题。
确实没有打架,都是乖徒。
他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自己路上冻麻了,一时没感觉出屋里的暖和,于是放下心来,把雪拿到炭盆边烘化,端到洛怀川嘴边,道:“来,把药吃了。”
洛怀川尝了尝那碗雪水,带着很淡的梅花香气。
“让师尊费心了。”
“你这身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季盛——”
洛怀川服下丹药,闭上眼睛静默须臾,睁眼看向沈修远:“听说这一届的万宗大会出事了?”
“是闯进来很多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