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宁轻笑一声:“傅闻皇位来得不正,至亲也能残忍杀害,在百姓心中哪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钦阮道:“自你成亲就久不见你,现下一看,江家表哥真是把你将养的极好,面上红润不少。”钦阮话音一落,留意到街下的某个倩影,“这不是那虞家二姑娘?前两日倒听闻了些风言风语”
宋晏宁顺着人的目光看下去,一身水蓝色纱裙的女子手上抱着几副字帖,正往无计阁去,身后还跟着个面生的衣着朴素的丫鬟。
上次端午那桩闹剧,当时虞嫣自个儿选了跟着江柳善回去,她本就是沉溺浮尘名利,哪能这般甘心的便跟去庵子做尼姑。再且江柳善学识不差,虞嫣若是能做她的正妻,将来也会舒坦些。
可惜张氏恨极且鄙夷着蛇蝎又不顾名节的表姑娘,即便是迷得儿子再怎么五迷三道,却也只松口让人做妾,且这妾位,还是前几日肚子里有了种才得到的。
同钦阮小坐闲聊半日,宋晏宁见日头不小了,想来大人应当也要下值了。
长街阔道,执月方要搀着宋晏宁跨上马车,旁边的执画轻声道:“姑娘,六殿下”
宋晏宁闻言,忙回头看过去。男子头戴冠簪,一身云峰色流云纹圆领袍,飒飒沉静的坐在马上看向这边,宋晏宁放开丫鬟搀着的手。
轻轻行了个万福礼,隔着长街的傅陵眼底暗光流转,却也只是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轻夹马腹,策马而去。
傅度即位,将时家处置满门抄斩之罪,而在时家反叛之前之前,昔日六殿下傅陵呈上布防图,功过相抵,被封为义亲王,迁出京都,在傅度问傅陵愿意去哪州时,傅陵选了汀州,做梦中乡的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
宋晏宁方进了清玉苑先去了书房,谁料竟扑了个空,牧折放下整理的书册,见礼道:“夫人,世子爷方才去了云院了。”
宋晏宁了然,想着还是会寝阁换了身衣裳,才带着丫鬟往来了云院去,前几日陆瑜来府上,为宋晏舸提了亲,戚氏自然也是满意的,只是天气热了,难免有些身子不适,便交给虞氏自个商酌了。
虞氏不是不知自家姑娘的心思,且这宋晏舸现下还是都护大人,看样子也是未来还有几位再往上爬一爬的,当即虞氏和陆瑜就两厢满意的商定起时间来了。
戚氏难得见几个孙儿一道有时间过来,这几日因犯了病的沉闷也扫清了不少。
宋晏宁挨个给各位长辈见了礼,道江昼身旁坐着,老夫人从旁边丫鬟那接过绢帕擦了擦嘴角,“晏宁过来了,方才舟之还道要来跟我告个长假,好带你出去转转。”
宋晏宁闻言,面上闪过疑惑,看向身侧坐着肃正且清清飒飒的男子。江昼没说话,也不顾忌是不是在正厅诸位长辈之前,伸手捏着拢住宋晏宁搁在小几上的手。
宋晏宁回神,好像是上次江昼同她提过,那传说能治心悸之症的大师回了湖州,江昼重金亲邀也不见松动半分,只道不愿踏足京都之地,想当初定远侯府为了找这云游的玉启大师也废了好些气力,后来宋晏宁身子逐渐养好了,也没再寻了。
正巧新帝即位,大靖边乱已定,江昼安置好监察司台,同傅度告了两月只假,而傅度也知在拉下傅闻,剿除时家及其余孽江昼出了不少的力,咬咬牙也是准了。
杪夏时节,天气逐渐转凉,行在江上越发明显。
要说宋晏宁除了当初年幼迁至汀州养病,便再未出过京都,但去汀州的路还是记得些的,这才问道:“大人从梁州转水路,这是要去汀州?”
江昼轻轻地嗯了一声,察觉到姑娘身上没披着披风就跟着跑出来,眉头皱了皱,正巧一边的岸雨正拿着件儿薄披追了出来,江昼伸手接过,无言的将人系好系带。
宋晏宁手上轻轻的勾了勾,江昼察觉到腰间的异样低头一看,那嫩如白葱般的指间正勾着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络子,露出的一节儿腕骨在他今日穿着的玄色圆领袍的称比下,越发的白皙惹人。
江昼抬眼看面前不知所谓的姑娘,不等说话就听姑娘问道:“大人怎的要去汀州了?”
江昼道:“听闻你年幼的时候在汀州住了五年?”
宋晏宁轻轻点头:“当初确实是京都节气不适合养病,家人才将我放去汀州养病。”
见面前的男子目色沉沉,宋晏宁这次将还勾着玉佩的手放开,上前搂住江昼道:“怎么啦?夫君莫不是还要去汀州游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