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从丫鬟手里接过来细看,陆辞臣眼里洒进笑意:“母亲前些时候就多做了两盒香膏了,想着你来的时候顺便带些,谁知道你躲着祖父竟是一个月都不来陆府。”
上次宋晏宁起大热,陆瑜没敢让宋晏宁的外祖父母知晓,一是宋晏宁这些年三两日小病小热不断,二是陆老太傅和和外祖母姜氏年纪也大了,莫要让他们过多担忧,是以陆府暂时还不知宋晏宁养了好几日的病。
宋晏宁悻悻,“上次的堂业还没做好呢”。外祖父两月前还布置了本历代杂论,她已经找了许多的借口了
不大好意思的捏了捏包着熏香的皮纸,这熏香是宋晏宁的舅母顾氏做的腊梅香,清爽好闻,要是赶路,在困倦颠簸中能闻得腊梅香,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她记得前世定远侯府被打上叛逆的罪名,外祖父拖着病躯,舅舅辞官作保,陆家男儿跪在宣明殿外,只求圣上彻查,还定远侯一个清白,但到底还是于事无补,若不是外祖父手上拿着先帝亲赐的免死金牌,怕是陆府也不能幸免。
宋晏宁咽了咽有些哽着的喉头,“表哥可莫要取笑,下次外公访友回来,我定去拜访,只是到时候莫要觉着外公只夸我。”
在陆府表哥温和,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疼爱。
陆夫人顾留熙是大学士的三姑娘,也是书香满门,为人温婉,宋晏宁自小寻医问药,甚少得见,但心中也念着呢。这两年她回京都也常去陆府走动,加之宋晏宁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冰雪可人,陆夫人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也全了顾氏想要女儿的心,时常念着。
祖父官居太傅,对谁都十分严厉,对宋晏宁也不例外。每去陆府,三个时辰总有一个时辰是在书房习字阅书的,即便宋晏宁向来懒散惯了,但在陆老太傅这般教导下,所习诗书也不比一般男儿少,从前宋晏宁的心都在游玩上,遇到好玩的就打发小厮去说她生病了,要是无事干,就勤快的去陆府任由祖父教导。而陆老太傅也知道外孙女托病确实是不想来了,又或者是真的病了,也放任着些,从没差人去催过。前世危险来临前,一无所知的日子,真是逍遥又自在。
陆辞臣一听也想起了宋晏宁往日的行径,笑了出声。声音郎朗温润,如沐清风,便是在不远处烧茶的小丫鬟都有些害羞的是不是往这边瞅两眼。
游船行得快,不消片刻便到了岸。
长水案倒不是如其名一般真是一处水案,而是一座不亚于无计阁的阁楼,一面靠山丘,一面靠定湖,另一面面向长京大街。楼屋后有山丘,绿意盎然,栽种了不同的鲜花异草。难怪嘉阳公主会选在了长水案举行祭花神仪式了。
楼前搭了个大台子用做祭花神,阁楼临湖又临山,楼后种满争奇斗艳的花草异树,真可谓是野渡花争发,春塘水乱流。且看今日天公作美,春光明媚,早春的日头不盛,照在身上也是暖意融融。
方一到了摆着桌椅的阔庭,几个手脚伶俐的翠绿衣裙小丫鬟就分发剪纸用具给各位姑娘。男子则被引去在台下左边的席坐落座。席坐桌上,分别摆着文房四宝。
旁边的钦阮道:“晏宁,这剪纸便是方才所说的剪花纸。”
各家姑娘去楼后见喜爱的花种便剪这一种类的花纸,挂于树上,也是花朝节“赏红”的一部分,后取一枝所选的春花放在托盘上,便可出后院落座。
男子则写诗诵花,若恰巧公子写咏花诗祝花词里,有对应的姑娘剪了此花,便可相约赏红。若是姑娘或公子里头都有重复的,就要票选了,故每人的席坐上还有长短木签各一桶以供票选。
每一花种票选一位姑娘出来,便是这一花的花神了,十二花神最后将剪了放在托盘上的花放入百花香炉,再在花神娘娘面前一祭,由嘉阳公主在腕上系五彩带,便是完成这个祭花神的仪式了。
这边便没似游船那边设了屏风做隔,是以宋晏宁抬眼便见前面坐着的江昼,似在跟一赤绯色圆领袍系宫绦的男子闲聊,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应当是律王世子罢。
上一世江昼选了桃花,而武安侯大姑娘程妩也选了桃花,听闻江昼拒了程妩西山赏红相邀,想来两人应是没有什么私情的罢?如此那便能放心的接近拉拢江昼
进了后山,迎面遇上两位衣着素雅的姑娘,旁边的钦阮与两人熟识,互相见礼笑道:“朱颜”、“朱欢”。
见人望过来,宋晏宁与人互相附身见礼。应当是尚书府谢家的两位嫡姑娘。
“这位姑娘可是五姑娘?”旁边的两名衣着素雅的女子方才自宋晏宁上船就注意到了,只是没寻着机会过来认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