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还摆着香炉,比院子里的小了很多,此刻萦绕着很淡的烟雾,怪异的香味,说不上好闻还是难闻,但让人很不舒服。

最奇怪的地方是一圈回廊与房间门中间门挖了一条过道,像是直接将内外分隔开,过道一米多宽,深不见底,只能隐约有水声传来,很是诡异。

更加诡异的是这房子后面是完全一面墙空出来的,豁然开朗的一幅场景,日光照下来,是个整个半圆很宽敞的院子,高高的围墙围着,地势却比这房子地面低出不少,整个陷进去。

角落一小半的地方种了一棵年岁久远的槐树,整个打下来,将那个院子大半都遮挡了。

所以就造成,后面又是昏暗的,但房间门与地势下落的院子中间门一块很亮,与回廊前的黑水渠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前方是一道阳光普照,却让人浑身发毛。

郝吉鑫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卧槽,这什么布置啊,搞得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而前方的槐树阴影下铺了竹席,上面一个身着道袍,头顶扎了一个丸子插着一根木簪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老道盘腿在那里闭着眼打坐。

年轻人看他们不动乱看,催促道:“不是要见主人家吗?别在这挡着,主人家晚些时候还有客人。”

郝吉鑫回头瞥他一眼:做了这种害人的营生,还想有客人?有个粑粑。

谢清风面无表情沿着回廊朝前走,到了墙根处,只有容一人通过的过道,走过去,到了房间门尽头,下面是木梯台阶。

谢清风踩着梯子一步步走了下去,到了最下面却没走下去。

景玺从始至终没开口,但守在谢清风身后一步的位置,目光锐利警惕听着不远处的老头,生怕对方会对国师做出不利的举动。

年轻人没敢下去,而是在最边缘的位置跪了下来:“师父,他们到了。”

老道这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球转了转,整个人几乎与身后槐树打下的阴影融为一体,他的视线先是在四人中扫了一圈,最后在李同学和谢清风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最后对上谢清风双眼:“是你解的?”

谢清风目光冷漠落在老道面容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道直勾勾盯着谢清风遮住的半张脸,但这并不影响他看对方的印堂,可一无所知,他甚至窥探不出一分一毫:“你背后的人是谁?倒是有些本事,能替你遮挡命格。”

郝吉鑫瞧着老道一副高人自居倚老卖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算了吧,你怎么不说是你本事不行看不出来?什么遮挡,是你不行!”

老道被人恭恭敬敬捧着几十年,被一个小年轻这么当面不客气还是第一次,浑浊的双目沉下来,他动作依然没动,但挂在身后左右两面墙上的符文却是动了动,其中一张竟是突然掉下来,下一刻竟是无风自动飞向郝吉鑫。

这一切都是无声无息进行的,郝吉鑫背对着这些压根没注意到,他只看到前方的大师突然抬起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耳边滑过,身后轰然传来一声,接着是什么东西燃烧起来的烧焦味。

很古怪的味道,像是皮肉烧焦,很是难闻。

郝吉鑫反射性回头,就看到离他三四米的地板上,此刻多了一张烧成黑色灰烬的符纸,他看过去时刚好燃烧掉最后一点火星。

而墙上少了一块。

郝吉鑫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气得脸都黑了,扭头去看:“你害人在先倚老卖老在后,我说你不行是事实,你特么还生气?生气就算了一言不合就害人?卧槽果然本事不行就算了,心还黑!”

怪不得肯着害人,这骨子里哪里有半点高人修身养性的脾性,从根上就坏了。

老道这会儿却顾不上郝吉鑫,他皱着眉脸色难看瞧着谢清风,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这年轻人是真的有本事,并不是背后有人。

“你是什么人?师承何处?”竟然年纪轻轻有这般道行,甚至他都没看到对方用了什么符纸毁了他的符。

谢清风从看清这里的布局之后一张脸都是沉的,这种情绪身后的景玺感受到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国师这么生气,看来这狗东西手上怕是沾了不少人命。

景玺抬眼凉凉看了老道一眼,连根蜡都懒得给他点,死有余辜。

谢清风声音更冷:“我倒是想知道你师承何处,让你双手沾满血腥都没废了你,任你这般胡作非为。”他来之前本来只是打算寻到李同学的初中同学,解了李同学身上的煞阵重新还给那同学。

谁知道过来后却会意外寻到这个地方,竹帘遮挡了一切一开始他没闻到,可此刻站在这唯一的一道日光下,他望着眼前黑气弥漫的槐树,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