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专门学过一些技能, 比如制作小点心,画些简单的图画, 以后出去了可以靠着手艺度日, 应该饿不死。
唐湉盘算着这些,不知不觉中就困顿起来, 他来回翻了几个身, 在将要进入梦乡之际,耳边依稀听到了什么动静。
起初他在半梦半醒间感受的不是很真切, 还以为是外头的风刮到窗边发出的声响, 并不影响他的好眠, 可当他再次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看到眼前的场景后,脑子忽然就清醒了不少。
屋内没有点灯,但是今夜的月亮很大,从纱窗透进来的光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的,而他清晰地透过纱帐看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在屋里来回晃动。
唐湉当时人就吓激灵了,睁大了眼睛浑身汗毛倒数,他咬着被子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维持着翻身的动作屏住呼吸,生怕那黑影一回头发现他已经醒了杀人灭口。
那黑影似乎很怕惊到他,轻飘飘的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忙忙碌碌的的不知在翻找着什么,动作轻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要不是唐湉本来就没有完全睡熟,他是一定不会发现屋里有人的。
唐湉半眯着眼悄悄观察,他的寝殿外头每晚都有人把守,这些工作一向是白简负责的,可这会儿不敢轻易乱动,怕惹急了屋里的人,要是对方一个情急之下先捅他一刀,那就完了。
好在那黑影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时间没看出刺杀的意图,唐湉便静观其变。
在屋里转了几圈许是没有收获,那黑影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幽幽的盯着床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抬脚走了过来。
唐湉吓得汗毛倒数,咬着牙紧闭眼睛,全身所有的神经戒备着,尽量放平缓呼吸,不让那人发现他醒了。
那黑影终于靠近了纱帐,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轻轻挑开纱帐探了进来,唐湉闭着眼睛努力的保持有规律的呼吸,作出熟睡的样子,在心里不停地思考着如何自救。
这么近的距离,喊人是肯定来不及了,贸然行动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他观察了一会儿,发觉也许那黑影并不打算现在杀他,明晃晃的匕首始终没落下来,显然是有顾虑的。
唐湉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如针般扎人,在他身上落了片刻,像是在衡量着什么,然后在床尾又摸索翻找一会儿,终是退了出去。
唐湉还在装睡,逐渐感觉到帐内的威压渐渐远去,他悄悄地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那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又顺着窗户翻了出去,同样没有引起一点动静。
等人走远确认安全,唐湉才敢踹开被子大口喘气,刚才被吓出的一身冷汗此时已经濡湿了衣襟,他感觉自己差点窒息了。
黑夜中,他的心跳声鼓鼓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唐湉抬手擦了擦汗,眼前还是那挥之不去的黑影,和在夜色中也同样闪着寒光的匕首。
很显然那黑影的目的是要从他这里找出什么东西,杀他并不在任务范围内,至于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肯定不可能猜得到。
唐湉思来想去,首先排除了秦曜的可能。
因为秦曜的个子很高,比他这具身体高出了一个头,而刚才的那个黑影却矮了许多,而且身形更加瘦弱,绝不可能是秦曜。
再说以秦曜对他的仇恨,有这么好的机会杀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可是除了他,唐湉一时也想不出宫里还有谁要杀他。要知道原主唐祺虽然臭名在外,可他对自己的安保工作是非常上心的,正阳宫内外日夜都有不少人把守看护,还有白简这个绝世高手坐镇,外头那些想杀他的人根本近不了身,不然这些年早被人砍死了。
而他穿越到现在这么久,也没看出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可疑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他的寝殿来,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人,如入无人之境的在他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这人大概率就是宫里的人。
唐湉冷静的分析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夜。
第二天天明,他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把进来伺候的宝钿吓了一跳,忙过来关切的问候:“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唐湉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一定很糟糕,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安抚道:“没事,本王只是昨夜做了噩梦没睡好。”
他没有跟宝钿说起昨夜的事,一方面是知道宝钿的行事作风,一旦让她晓得这件事,满宫上下必定腥风血雨不得安宁。另一方面,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无法完全信任宝钿的他便先压下了这件事。
宝钿叫人拿了冰袋来亲自给他冰敷,唐湉感受着眼周的凉爽,感觉脑子终于不那么沉重了,顺便拒绝了她想让御医过来瞧瞧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