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吃力的点头,就着他的手坐起把头埋进杯子里, 因为喝得太急切呛了好几下。等他把水喝完, 唐湉往他的后背塞了靠枕,让他能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 接着又让宝钿吩咐御膳房,把一直温着的热粥端来。
因为高烧不退, 褚华陵的脑子还迷糊着根本认不清人,所有的行动都是无意识的听从安排, 过了许久, 他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纵然唐湉带了厚实的面罩,褚华陵还是认了出来, 低声疲软的呢喃着:“皇叔……”
“我在。”唐湉连忙温柔的应了一句, 顺手轻轻地替小皇帝把散落在两颊的头发梳理到脑后。
因为尚在病中几日未进水米,刚刚才让唐湉养出来的脸颊肉又迅速瘪了下去, 小皇帝整张脸枯黄干瘦, 衬得那对乌溜溜的圆眼睛更大了。
他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唐湉, 眼睛都不想眨。那时烧得糊涂人不清醒,但他还记得摄政王从外头冲进来时着急唤的那句“华陵”,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摄政王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或者换句话,这世上没有人会叫他的名字。
父皇在时并不重视他,而母亲身份卑微没有资格抚育皇子,后来忧思成疾,没多久便死了,是以自他被生下的那天起就没见过她,他一个人在嬷嬷的看护下在皇宫里艰难求生,也算尝尽了人间冷暖。
他虽有名字,却无人唤得,只能偷偷地在无人的时候,蹲着身在地上用树枝划拉无数遍“华陵”两个字,想象着会不会有人记得他。
他渴望着被大人抱在怀里疼爱着唤他的名字,是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