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不快,娓娓道来,吐字清晰,语调平和。
“薛大人,你是左都御史,也是赈灾巡抚使,此事,你管也不管,参也不参?”
薛录却听出了一身冷汗,寒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寒噤,“东宫之尊,万人之上,怎会……如此……”
陆明时苦笑了一下,没回答。
贪欲这种事,追究原因是最无趣的,它本就是人性,因为未曾得以遏制,而变成了一种禽兽的本能。
许是长公主回京令太子殿下多了政敌,所以钱财耗费增多,许是钱袋子徐断被石合铁的案子搞下了台,东宫的收入骤减,急需从别处找些进项,又或许是单纯爱钱。
谁不爱钱呢,当今陛下也爱钱,曾多次挪用太仓储银作私用,官员获罪动辄抄家,将其家产没入自己的私库。临京盛传什么天子好朴素,不过是大臣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富,怕哪天家产遭了皇上惦记。
薛录兀自思忖了半晌,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明天议事会上,程巡抚使会提以米换地的策略,来纾解赈灾银两不够修堤抚民两用之难?陆大人想让我做些什么?”
“不是我想让大人做什么,区区陆某,有何资格,”陆明时望着薛录,神情温和,眼里却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笑意,“我与陆大人并不熟悉,大人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自收到陆明时要深夜拜访的银镖传信,薛录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利益,派系,抑或是别的什么他尚未看透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