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后就很好理解了,他只是单纯地对这个人感兴趣而已,别的什么都只是借口罢了。

可怎么就是他二兄的呢?

但凡换个人……

明盛舔了舔尖牙,压下心底那股痒意,重新端起了好弟弟面孔,劝解道:“二嫂可怜他?倒也不必,那确实是榆临的人,不过是个逃兵罢了。”

瞧着人虽神色略有缓和,但仍没有多开解的样子,明盛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安慰到人?

他果真不擅长做这种事。

隔了会儿,明盛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闲聊道:“二嫂别看现如今田谅龟缩一隅,当年他也是风光过的,亲自带兵打入洛阳,将全城正值龄的女子都掳掠一空。”

谢韶的呼吸一滞,有什么沉沉的东西再一次压到心头。

她没有说话、也只能沉默,这种事情在战乱年间实在太多了,稍微想想都知道那些女子会是怎样的遭遇。甚至由于这个时代对于年龄的界定,许多被称为“女人”的对象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明盛本来确实想要开解的,可一瞧着人露出这种表情,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话说到这种程度似乎就可以,接下来的内容好像不必告知对方,但是心底那点似有若无的恶意这会儿又冒了个头。

——再过一点会如何?

这个念头闪过,明盛口中已经轻飘飘地接上,“只可惜回城路上粮草不足,到底没能把人带回去,分批充了军粮。”

谢韶的脚步一僵,猛地抬头看过去。

什么叫……充了军粮?!

谢韶视线虽然落过去,但是眼睛却模糊的找不到焦点,所见都是一片眩晕的扭曲画面,耳边嗡鸣声阵阵,大脑更是像一下子无法理解语言的含义一样停止了运转。

也或许正是明白了,才如此抗拒接受。

……分批?

已经足够丧心病狂的行为,又因为这两个字让人发现里面居然仍有可以丧失人性的余地,那是真真正正的将人视作牲畜一般的宰杀。

一股足够让血液都跟着凝结的寒意从脚底泛起,谢韶浑身上下都跟着打颤。她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刚刚到这个世界的那时候,有人蜷到她的怀中,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以颤抖的音调说出那句被她一笑置之的话:……他们吃人。

那种恐惧是那样的真实,它根本不是什么以讹传讹的谣言,而是切实的曾经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