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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蛹 阿苏聿 1034 字 10个月前

丘小墨和段澜也认识——在走廊上围观一个情绪亢奋的“躁狂症”患者大喊“李见珩你给我滚出来”时结识的。

李见珩正和丘小墨做最后一次心理咨询,准备送这个恢复正常的小姑娘出院时,于晓虹跑进来打小报告:“李老师,你家小段不见了。”

“不见了?”

“跑了。行李都带走了。”

“哦。”李见珩点点头,“不着急……我知道他去哪里。你不用管了。”

于晓虹气不打一处来:“你说的倒轻巧,那可是我的病人,丢了我怎么向——”

“他不再是病人了,”李见珩摇摇头,“他痊愈了。”

——他独自一人背着背包回到祖宅时,是江南雨后一个清新明媚的下午。

柔软的水乡好似还停留在春日,潺潺水声,云间烟火。青色连绵远山腰间浮着片片薄雾,云烟掩盖松岭桃枝,压住了细柳小桥,和那些灰瓦白墙的古老的民居。

百年宅邸的木门竟焕然一新,其上粘贴的对联却还是段澜十年前贴的那一副,只是被人重新誊写:字迹笔走游龙,“撇勾”的那一点拉得分外长,就知道是刘瑶的手笔。

门未锁,他“吱呀”一声推开,进到宅院内。

青石板上一片潮湿,漫出绿苔。四角的蟾蜍、元宝刻在下水石上,他一阵恍惚,想起多年前曾在堂下和同辈嬉闹玩耍,曾在摇椅边勾弄奶奶的手指金镯,想起曾经在遥远飞来镇的一处戏台边,在这样的青石灰瓦下,和李见珩共撑一把伞,看完一出“香夭”。

家中有烟火气。梨花木台被人擦的锃亮,观音相前有瓜果供奉。几棵白玉兰开败了,但莲叶浮着残花,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他心中忽然极宁静,极宁静,只容得下这一片天地的一点天高云阔,一点山野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