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柜旁, 密密麻麻堆着一沓试卷、图书、随笔,李见珩扫了一眼, 遒劲有力、笔走龙蛇,不是段澜的字迹。正要翻阅, 身后冷不丁传来说话声:
“别碰了。”他的声音向下落, 轻飘飘的,“周蝉的。我自己都很少碰。”
“他留给你的?”
“只是留下的, 没有留给我。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我只是代为保管。”
保管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此时, 夜色深深。月光只照亮房间一隅, 银光流动, 有如江水。
他看着段澜手中烟火明灭, 心下一动, 刚要开口问,可段澜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率先道:“他没埋在港城,他爸花了好大一笔钱请人开车送回老家的。我知道在哪里,但是我从来不去。公墓的路不好走,一个人下来太难过。那个地方湿气重,经常下雨,幸好他走在夏天,所以听说每年祭拜的时候,都有阳光。”
“我每年偶尔来这里坐坐,就翻看他留下的东西。他说随笔可以随便看,我就看了。有时一些有趣的,我会留下来,整理在一起,每年他生日的时候,带给他父亲。”
李见珩声音很低:“这是……报复吗?”
段澜笑笑:“都过去了,说什么报复。能让我从那么多资料里,找到几张有趣的,想来也是周蝉的意思吧。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后悔。”
“会过去吗……你真觉得过去了吗?”李见珩忽问,“如果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不肯见刘瑶?”
对于这个问题,段澜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累了,要回家。这回去的就不是李见珩家了,段澜说你家我住腻了,你上班去,我回酒吧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