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要比当年的段澜坚强多了,还有心情开自己玩笑:“哭得是不是很丑?你别看了……”她说:“我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这种时候,居然只能找一个陌生人哭诉。”
段澜叹气:“哭诉什么呢?”
苏蔷沉默片刻,微微垂眼:“我有一只鹦鹉,从老家运来的。很聪明,会叫人,会说你好。我总把它挂在房间里,叫它陪着我写作业,可是我妈嫌它烦。”
她低声说:“然后我今天就找到了这个。”
她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掏出一只鹦鹉尸体。
羽毛灰暗,沾染泥土,湿漉漉的,还滴着浑水。
苏蔷轻声说:“好冷,从来没觉得它这么冷……它再也不会叫了。你说,原来我们和动物的生命是不平等的吗?我和父母的生命也是不平等的吗?是不是长大成人了,就可以擅自对低自己一等的生物,随意处置?”
她一直没听到段澜的回复,抬眼一看,却见段澜脸色惨白,压抑片刻,剧烈咳嗽起来。他狼狈地推开桌子,想到卫生间去,可没走几步,再忍不住,靠在墙边呕吐起来。
他想起同样冰冷的一具尸体,也是这样在暴雨中被湿润泥土掩盖。
多年过去,悲剧重演而已。
自那天起,他频频梦见老拐。
苏蔷以为是自己神神叨叨地掏出一只鹦鹉尸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疯癫奇怪——以为是吓到了段澜,连着来了好几天向他道歉。段澜说无事,她却赖着不走。
段澜有些无奈:“你还是个未成年,小小年纪的,总待在我这儿,被警/察逮到了,我百口莫辩。”
苏蔷似乎很喜欢他,总黏在他身边吐槽生活中讨人厌的琐事,咬着吸管笑道:“那你带我出去玩吧……我们出去走一走。”
段澜经常开车去人工湿地散步,他带着苏蔷也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