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澜听不下去,起身绕过门诊区,走到住院楼。他来过这,十年前姥姥肺癌住院时,他经常到这里来找李见珩。
可是他已经不记得不同楼层对应着哪些科室了。走到电梯里,标识也并不明显,他只好随波逐流,跟着人走,哪个顺眼就在哪层下。他挑了17层,一出门,心中暗想:
好巧不巧,又跑到精神科的病房来了。
精神科的住院区居然是一片死寂。
相比他记忆中住院区到处是家属来往于热水间、护士台、电梯口的景象,这条长廊几乎无人走动,只一个目光空洞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尽头。一点阳光自窗户照入,正好落在他身上,看似明媚,实则孤寂。
他杵在那呆看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推着药车从他身边走过,笑着捶了他一拳:“你是哪个病房的,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家属呢?”
段澜琢磨半天,到卫生间去照了照镜子,才发现他的脸色那样苍白憔悴,眼中布满血丝,轻轻垂眼蹙眉时,眉尾向下掉,竟然叫那小护士错把他当做病人看待。
不过倒也没错,他本来也是一个病人。
段澜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过来后,就接到了蒋瀚云的连环夺命电话。他不接,蒋瀚云就一直打,段澜没有办法,只好准备往门诊楼走。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走廊那一边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段澜回头一看,一个头发凌乱、身穿病号服的女孩儿已经跌跌撞撞冲到了他眼前,段澜忽地从卫生间钻出来,女孩儿压根刹不住,“啪”一下迎面相撞,她动量那么大,一下把段澜扑倒了。
天旋地转,段澜头就磕在瓷砖上,眼冒金星。
她凌乱的长发落在段澜面前,无端闻到一点淡淡的玉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