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只是一瞬的错觉,他不过多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把那些留恋彻底忘怀在这一刻。
考试规则的朗读声,安检器探测金属的滴滴声,纸张、笔尖、滴答的时针的声音,和交卷时刺耳的铃响。万众瞩目、备战已久的高考,不过也就在这样的仓促和慌张中结束。放下笔的时候,笔帽正好放在阳光下,塑料的帽身一闪,刺得段澜微微眯了眯眼。
他离开那张书桌时想,原来他的学生时代也就这样悄然地结束。
他站在教学楼下,看着学生们如游鱼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校园,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生命线似有若无,到此为止。
李见珩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贼肥的那种人。所以当同龄人把所有有关高考的公众号都取关、避免一不小心“瞟”到□□时,李见珩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所有答案都对了一遍。他按照松、严、中等三个标准估了三个分,求来去年的志愿书一比,心花怒放地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去北京念书。
只是选不到想要的专业罢了。
他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变成一只小喇叭,绑到楼下的麻雀身上,让它们替他散播给整个港城听,为此还挨了姥姥一个“脑瓜崩”:“别得意太早——到时候‘打脸’了上哪里哭去?”她学会了用手机刷视频,现如今满嘴流行语言,叫李见珩非常不习惯。
这样炎热的天气,屋里必须得开空调。可是老人家的身体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她不敢开得太低,否则就咳嗽流鼻水打喷嚏,因而李见珩待在家里,只觉热得浑身冒汗。
他本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段澜,心里期待着段澜得知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表情,但是他心里又有顾虑,心想或许段澜不愿意听到他谈论和高考相关的事情——今年的题不算特别难,区分度不高,对于段澜这样的尖子学生,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优势。
因此他暂时按下不表,决定等分数真的出来了再去和段澜报喜。于是李见珩一转头就去忙着找兼职了:暑假有将近三个月,他没有资格像别的同龄人那样去祖国河山四处撒欢,他得抓紧这点时间,为自己的学费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