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好累,他多想这一切都是假的。梦醒了,他还在遥远的北方雪国之上,如麋鹿一般自由自在向森林深处奔跑。
段澜走上来,轻轻拽住他,然后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
他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段澜就得轻轻踮脚,叫他把下巴搁在段澜柔软瘦弱的肩膀上。
李见珩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出来,他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有眼泪落在衣衫上,浸湿一片。
“你不会想要这个的,”段澜垂下眼睛,“那滋味不好受。我已经尝过一次了,不想让你也体验一遍。”
埋在他怀里的少年正不可自抑地颤抖。
半晌,段澜抬起手,轻轻拍他的后背,一边轻声呢喃:别哭……不准哭。
“会好的,”他说。竟有一种斩钉截铁、不容反驳的力量:“会好的……我保证。”
大雨倾盆,黑夜漫长。
段澜是他的一盏灯。
原来少年的肩膀从来羸弱,相互扶持,却足够支撑一片天地。
缴费处人并不多。
他看着段澜平静地递过那些,病例、化验单、收据单,乱七八糟,和一个人的性命挂钩。李见珩接过这些资料时,手微微颤抖。他们原路返回,一层一层地爬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