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珩手里揪了两片叶子——他手欠。明明树叶没有招惹他,他非要摘下两片在手里把玩。有时还叼在嘴里,支支吾吾地制造出一些声响。李见珩漫不经心地说:“在哪都可以。”
“北京好吗?”
李见珩笑着看了他一眼:“我小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清华还是北大?后来发现——我也配?”
“不,你得想——清北也配?”段澜说。
半晌后,他们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段澜才认真地答:“北大吧。”
李见珩失笑:“为什么?北大给了你多少钱,我清华给双倍。”
段澜不告诉他。
李见珩又絮絮叨叨:“那你要学什么呢?经管吗。好无聊。”他说,“我比较想听你唱歌。不过你可以学李健——毕业了转行也不是不行。”
李见珩的思维太跳跃了,段澜有时都跟不上。
甚至李见珩已经自顾自叨叨着下一个话题了,他还在回想这家伙刚才提出的问题:为什么?
其实没什么为什么。
他以前读《穆/斯/林的葬礼》,是段风弦让他读的。
父子二人都不喜欢这本书,但段风弦说,未名湖畔的小提琴声,确实如书中所说的一般美丽:
学生们在冰雪交融的湖边读书、念诗、弹琴,品味拜伦和歌德缱绻的诗句。
段风弦回忆自己的读书时代,觉得那带给他的,似乎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超脱感。
他总是在千篇一律的残酷中独自行走,可是他说:“那似乎是自由国度的大门,似乎可以触摸人类艺术的疆域……澜澜,我不喜欢我接受到的教育,但我在那儿遇到你妈的时候,我就想,原来命运指引我到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原来在这古老而寒冷的世界上,只要曾经与某个人心意相通,同观冰河飞雪——仿佛是千秋岁月里最好的一瞬,就会觉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