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做决定,我理解也尊重你,我知道有的时候人确实应该先考虑家庭条件的问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足够幸运——但我只是讨厌看见有人自我欺骗,还以为是理所当然。”
他说:“我本来不必说这些,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多说一次,就一次,”——只有李见珩让他多说了两次、三次——“你最好慎重考虑。毕竟高中毕业以后,除了去工厂打杂工,我也不知道为了‘赚钱’你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一个月那几千块钱,够不够你自己生活。我和李见珩说过一样的话,‘大学’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跃龙门,有资格叩入新的世界,用金钱和时间的牺牲换未来十年的人生基础。如果你需要钱,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借你——但如果你是害怕了,我也没有办法。”
他把u盘放在唐若葵手心:“另外,去和徐萧萧说清楚。别躲在树底下自我感动,她快死了。”
话音落下,段澜就打开门钻出去了。室外的音乐钻进屋里,吵得唐若葵两只耳朵嗡嗡叫,头皮发麻。他握着这只u盘呆立了一会儿才回神,揉了揉眉心站起来。抱着吉他挪到走廊里,他本以为段澜已经走远了,却惊讶地发现段澜居然还在。
段澜不动声色地贴墙边走到阴影处,冲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唐若葵过去,顺着段澜的目光一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段澜压低了声音问:“是聂倾罗吗?”
是他。
门口的灯光昏黄,酒吧内的霓虹、灯球闪烁得又快,因而聂倾罗脸上总是明暗不清。大部分时候,只隐约看见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寒光凛冽,微皱着眉环视全场时,如一匹蛰伏的、窥视的、即将捕猎的野狼。
他没穿校服,披着一件黑色夹克外套,不起眼地就溜进来了。
唐若葵下意识地想上前走,拍拍聂倾罗,问他怎么好些天没来上学,却一把被段澜拉住了。
段澜拽住他的胳膊:“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