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年关前夕是市里治安最乱的时候。而此时新年伊始,万物复苏似的,倒也没有那么危险。段澜还是带着一把折叠刀防身,就一人去了。
酒吧在巷子深处,旁边挨着一间网吧。这年月,也只在城中村还有网吧的活路,大城市里,它们早纷纷改名“网咖”,为其它消费阶级的顾客提供服务。
看不见酒吧叫什么名——霓虹灯坏了两根,英文字母都如鬼画符一般幽幽闪着光。门口黑暗处或坐或立几个人,吞云吐雾,花枝招展的女人瞥了他一眼,知道只是穷酸学生,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
段澜听见火车鸣笛声——这儿或许离铁轨很近。
段澜没有先进去——他给唐若葵发了微信。唐若葵指引他进门右拐,靠着墙进走廊,又拐进一道小门。他一路遇到不少喝醉的男女,丝毫不畏严寒,将光滑的胳膊或者大腿直愣愣地暴露于人眼前。段澜“吱呀”一声推开门,一团烟雾中,隐约瞥见唐若葵坐在沙发里,翻阅几张吉他谱。
四下到处堆着谱架、电线、调音器、纸盒快递箱之类的杂物。
唐若葵要他坐。
“你真来了。”唐若葵说,“像你们这样的好学生,不该来这儿。”
段澜不坐:“你就该吗?”
唐若葵笑了笑:“我有正经事。”他摸着手里的一把吉他:“我上班。”
段澜回头看了一眼,舞池上四处接着电线,乐队摇头晃脑地演奏着,剧烈、吵闹的鼓点声如同一把重锤砸在人的胸膛,五脏六腑都跟着跳起来。
“替补?”
“有时也独唱。偶尔干点杂活。”
“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钱?”
唐若葵顿了一会儿:“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