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终于把几方人都调和开了。
两边受伤都惨烈:混混们有小刀,直接划破了李见珩的脸;李见珩和聂倾罗使着朴素的木棍和砖头,也没留情,全是下死手,导致其中一个男孩满脸的血,所幸他人还算清醒。对方就抓着这点不放了,嚷嚷着让赔钱,被陈警官喝住了:“你们先惹的事,欺负人家小姑娘,还在这儿吵个屁吵?”
大抵是没见过这么爱管闲事的警察,闹了一会儿,几个人就悻悻地不说话了。
双方在长桌的尽头写检讨。
混混们写得比较费力,好不容易憋出两百字要跑,就被陈警官抓回来:“八百字,少一个都不行。标点符号不算。”虽然是混混,大多也是未成年人,民警能做的,不过是开导教育。两条腿跨出派出所的门,不知又要到哪里去作孽。
段澜就坐在李见珩对面,沉默地看着他和聂倾罗写字。
他盯着李见珩脸上那道疤,心想:曾经他们说和人约架,自己还不信,原来是真的。李见珩一直是这样的,像只困兽一样总在与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争斗。他曾经仰仗李见珩做他的救赎,依赖着在李见珩身边偷一点温暖,原来李见珩也忍不住要往他身上靠,听他的话,挣扎着想向上爬。
他的心骤然疼起来,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见珩。
原来人有这么多苦楚。他又这样想到。
这回天是真的下雨了。
瓢泼大雨,伴随着惊雷自遥远的天的尽头落下来。劈头盖脸砸下来。风狂而猛烈,吹得雨丝如帘如雾,密密麻麻,看不清远处灯火、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