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多和徐萧萧说话,少埋头做题。他带徐萧萧来看老拐,两人在家属楼下的小公园里溜猫。
老拐把四只爪子都踩脏了,在段澜脸上摁下好几个梅花印。
但他的快乐永远只是一瞬的,只在应当快乐的一瞬快乐。等人潮都散去,又只剩他一个的时候,他就觉得天地间又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无一丝亮光可期待了。
有时他会忘记吃药。
要吃的药太多了,时间、数量又不尽相同,忘记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有当他坐到教室里,那种校园带来的厌恶让他喘不过气、反胃难受时,才意识到要靠药物压抑错误的、不正当的情绪。吃药时又要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李见珩总会来发微信问他:今天吃药了吗?
段澜是会撒谎的,面对刘瑶、杨秦、郭朝光,他几乎不说真话。但对李见珩,他总是坦诚相待的,就很诚恳地说:忘了。现在去吃。
李见珩说:你再忘记吃药,我要生气了。
可李见珩怎么会生气呢?
周日的早上,他醒时忽然觉得好冷。打开手机一看,温度还是那个温度,约莫在零上几度到十几度的区间。但他就是觉得好冷,冷得要把自己完全蜷缩在被子里,要把头也埋进去,但还是觉得冷。窗关了,空调开着,被子也足够厚。段澜忽然意识到,是一个人太冷,是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觉得又孤独又冷。
这时,李见珩就打电话来:“到纪念堂里来吧!我们在附近租了一间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