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澜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腿,以作安慰。李见珩摇摇头,笑了笑,反搭上了他的手。然后轻轻一握。
他很少听李见珩提起他的家庭,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能窥见过去十几年一点惨淡的颜色。他忽然很想跨越时空,去拥抱那个以为酗酒可以被医疗改变的天真的小男孩。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李见珩帮他拿起外套,两人沿着走廊准备往门外走。正走到急诊大楼门前,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速从眼前闪过,急匆匆地,一头闯进走廊。他在抢救室门口停住了,此时,抢救室大门恰巧打开,一群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
是刚才送来的那位需要抢救的病人。
血迹犹扎眼,逐渐地远去了。来者仍呆立在原地,似是双腿被固定住了一般,只瞧着病床离去。
段澜似乎有点认出来了。他看着人的背影,轻轻碰了碰李见珩的手:“那是……”
“嘘。”李见珩点了点头。
病床被推进观察室。人影终于动了,他的身体僵硬、颤抖,凭空叫段澜觉得“冰冷”。他慢慢地跟着病床挪到观察室外,犹豫了一会儿,将脸、将眼睛贴到玻璃窗上去。
聂倾罗凝视着观察室里的人。
李见珩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就一个人朝聂倾罗走去。
段澜眼瞧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和聂倾罗说了什么,塞到对方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来了。“走吧。”他说。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此时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万家灯火初上,下过雨,水面上也浮现着一层光色。风很大,刮得树枝如乱鞭四下抽动。他看着李见珩点燃了一根烟,烟头火光在夜色中微微闪动。如灯塔。
李见珩很久没有在他面前抽过烟了。
段澜几乎是下意识地感到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