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蝉!”
段澜醒来时,天蒙蒙亮。他路过焦万里的房间,未关门,看见焦万里四仰八叉地横在地上。段澜抱不动他,只能替他把被子盖上,然后悄悄地换鞋出门。
飞来镇小学粗糙的水泥地上没有塑胶跑道。整个学校只有两栋矮楼,一栋破旧失修,墙皮脱落,有一个半地下室,用做教师办公楼;还有一栋显然是新修的,墙上粗糙刷着白色油漆,用红色写下好好学习四个大字。一些衣着各异的学生从走廊上跑过。他们还没有栏杆高,只能隐约看见被风吹拂的、向后耸动的头发。
聂倾罗待不住,又觉得不好蹲在教室后门抽烟,找了把还没散架的扫帚自觉收拾卫生去了。唐若葵在黑板上誊抄简谱,粉笔灰呛得他直咳。李见珩扒着窗台,替一个小姑娘修她的自动铅笔,笔头的那根弹簧有些不中用了。他眯着眼睛把零件重新组装好,笑眯眯地还给她,拍了拍段澜的肩膀:“走啊,上去。”
“上哪儿去?”
“天台。昨儿爬屋顶的时候发现的,天台上有个小鸽笼。”
段澜一愣:“鸽子?”
那可不是一个小鸽笼。
约莫四五个巨大的鸽笼堆放在一起,搭成了一个简陋的鸽房。
鸽笼底部都铺着一块薄木板,堆上稻草,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此时笼门大敞,鸽群已远飞,只剩几只懒惰的灰鸽,在周围打转,冲李见珩“咕咕”地叫。
李见珩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玉米粒,往地上一撒,鸽子围上来,用尖锐的喙在地上啄,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李见珩蹲在那儿:“我家楼下以前也有个老头,养了个鸟,是个小鹦鹉,爱说话,天天一有人路过,它就在三楼‘你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