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的视线下,陆星野只觉自己吃得很是煎熬,可若是姜明珏不去看他, 他必然又满心失落。
就在这样的纠结当中, 公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陆大夫可知, 我为何罚弘毅到外面扎马步?”
连立夏都不知道, 陆星野又怎么会知道?
他老实答道:“星野不知。”
姜明珏便凑了上来:“我来告诉你——”
“昨日我命他在我就寝前到主殿为我更衣, 没想到他阳奉阴违,竟叫本公主在榻上等了许久,几欲睡着,于是我就罚他到外头扎马步去。”
可明明是他命令贺弘毅好好冷静冷静,再来主殿,怎能颠倒是非,枉顾贺弘毅用了多大气力才“冷静”下来的事实?
但他就是能,就连殿外桃花树边,扎着马步的贺弘毅听了这话,心里也只是暗恨自己昨夜不争气。
陆星野脑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不是“公主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而是“还好弘毅公子没来”。
可千百思绪辗转反复,一会觉得贺弘毅没眼力见,连公主这样的要求都不应,这得是什么人,一会又嫉妒起贺弘毅,竟有本事让公主等他那么久。
还好陆星野并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否则恐怕连眼睛都要妒红了。
好一会儿,他才喑哑着声音问道:“公主向我说这一番话,是……?”
公主露出一个笑来,令“她”那张美艳的脸越发活色生香:“今晚我可是不愿再等那可恨的家伙的,陆大夫照顾过这么多病人,照顾人的手法应该很是熟练吧……不如,今晚就由你到殿中为我更衣?”
陆星野又惊又喜,“公主,这……于礼……”
姜明珏却骤然冷下脸来:“在这里,本公主就是礼。怎么,你不愿?”
“不,我自然愿意。”陆星野生怕“她”改变主意,立刻回道,又嗫嚅着道:“我只是不知,弘毅公子如何想……”
“你好歹也救了他,怎么还担心他的想法?”公主抬起他的下巴,笑道:“大不了,我命他今夜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屋中,不许过来,这样你放心吗?”
陆星野担心的明明不是这些,可听到公主的话,他竟还是可耻地放心了。
屋外,贺弘毅手臂上的肌肉猛地鼓起。
辗转至深夜,立夏过来,拿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公主说,你可以回自己屋里了。”
“公主还说,你今夜不许到主殿,老实待在自己屋里。”说罢,立夏有点可怜地看了一眼贺弘毅。
昨夜弘毅公子与公主在桃花池里待了那么久,她还以为对方要受宠了,没想到……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里糊涂的!
她盯着贺弘毅回了自己的屋子,才摇摇头走了。
贺弘毅从立夏递过来的这件披风上闻到了熟悉的甜香,知道这是公主的外裳,心里一阵温暖。
立夏一走,他就将身上的披风脱下,忍不住埋在其中,猛吸了一口。
桃云嘴边还带着细碎的猫食,看见了进门的贺弘毅,就逃也似的从陶瓷碗边逃回自己的笼子里,见贺弘毅没来理它,就优雅地立起身体,拿前爪洗脸。
又见贺弘毅焦躁地放下手上的披风,在屋里绕来绕去,它又警惕地趴下耳朵,缩在角落看他。
它隐约间闻见主人身上的香气,一双被肥肉挤扁了的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终于落在了那件放在床上的披风。
桃云小心翼翼地堆起身体,就要朝那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