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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威轻轻抚着天问,陷入了回忆,还是林岚风见他眼眶发红,打断了他:“爹,我和君然比试比试罢。”林江威抬起头来,连连点头:“好好,你们比划比划。”

萧君然从未跟江湖中人动过手,不知自己深浅,也没听过林家大小姐的威名,听她提议,也不觉奇怪,倒是十分坦然地抽出自己腰间的鸣雪,摆好了起式。林家最擅长的是剑,林岚风更是天赋异禀,于剑术上比几个兄长还要厉害上几分,又是个娇艳美人,还不曾及笄,便在江湖上有了玉剑仙子之称。往常遇见了人,不论是冲着林江威还是冲着林岚风自己,多是一副殷勤模样,萧君然翩翩有礼,却又十分淡然,当下并没有惊慌,也叫林岚风觉得有几分稀奇。

动了手,林岚风便探出萧君然的深浅,刀法精妙,可内力不足,这刀法的威力根本显示不出。林岚风见她板着脸,手握刀把,十分认真地将一招一式打得清清楚楚,步法也是板板正正,瞧着像是练了许久,又像是才习武不久的。

林岚风收了内力,只与她对招,这般一来,倒是渐渐落了下风。她再去看萧君然,依旧是方才的模样,不见欣喜,也不见着急。两人对招本就是瞬息万变,林岚风又收了内力,光顾着看萧君然的模样,一不留神便被破了招。

萧君然眼见自己的鸣雪就要砍在林岚风的腰上,连忙收力转身,将刀转了方向避了开去,人却撞向林岚风,林岚风似是要像后倒去,萧君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扶正,低头认错:“差点误伤了林小姐,是我不对。”

林岚风却并不接她的话,只满含笑意地看着她:“你好厉害呀!”萧君然被她突如其来的夸赞羞红了脸,错开眼去,不敢看她。

林江威哪里看不出自家女儿的心思,自己女儿的身手自己最清楚,萧君然这刀法虽然一板一眼确实是萧氏刀法,可内力浅薄,心法不熟悉,刀法的运用过于板正,与萧令辉当年相比,还差得远了,哪里真能伤了岚儿。林江威摇了摇头,却也暗暗感到高兴,这亲事,是他当年和兄弟二人定下的,还怕孩子们不喜,如今孩子们也有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林江威走过去,将天问递给萧君然:“底子倒是扎实,只是内力不足,心法生疏,这刀法的威力并不能发挥出来。当年你爹尚觉得自己疏于习武,愧对先人,你可得勤加练习,莫要辱没了萧氏刀谱。”

说着又伸手问萧君然要她手上的鸣雪,接过鸣雪端详了一会儿:“你萧氏刀谱,除了这刀法出神入化,便还有这铸刀之法。这刀是你爹亲自铸就的罢,真是一把好刀。”萧君然点点头:“这刀是我五岁时,爹爹带着我一起铸就的,他总是仔细跟我说铸刀之法,我只以为是寻常之事,如今听伯父说来,才知是他用心良苦。”

林江威没想到,萧君然似是对自家的萧氏刀谱全然不知,便问道:“你爹不曾和你说起萧氏刀谱?”萧君然摇了摇头:“他只教我招式和轻功的心法,我是家中祸起时才知我萧氏刀谱竟会叫人觊觎到如此地步。心法亦是才得知的,有些不懂之处,也无法再请教爹爹了。”

林江威叹了口气,也明白了萧君然的武功为何平平,这般看来,她的悟性倒算得上不错的了。萧令辉只以为自己避世不出,便能保得妻儿安宁,却忘了怀璧其罪的道理。

“此事你不必对旁人提及,你的身份,只我们三人还有你们那几个兄长知晓便可,旁人若是问起,你便说是我的徒弟,刀法亦是我传授的便可。我与令辉的关系,知晓的人不少,我会几招萧氏刀法,说得过去,萧家的事,皆以我林家的名义出面。我要插手此事,无论是我的身份,还是我与令辉的关系,都是合情合理。”

林江威又细细与她嘱咐着,这些道理萧令辉本就明白,她自不会傻到对谁都说,其实方才她也犹豫,要不要将她知晓心法一事告知林江威。可她又想起,以前爹爹说过,他曾要教林伯父刀法,林伯父并不肯学,若是林伯父想要,恐怕爹爹自会给他,不需他这般来抢的。

“在人前,你喊我一声师姐,私下,你同爹爹一般,叫我岚儿便可以了。”林岚风补充了一句,萧君然赶紧点头应下:“是,师姐。”林岚风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这时该叫我岚儿。”

萧君然顿感羞涩,这两个字如何都说不出口,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还是林岚风甩了一下她的手,替她解围:“不难为你了,你欠我一句,以后再补。”

林江威拿着鸣雪,就地对方才萧君然展现出来的几处问题指点了一番。萧君然照着林江威说的方式去做,果然有了顿悟:“多谢师父。”林江威微微笑着:“倒也不算笨。”说的既是她悟性高,又是她改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