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圣后成全!”张潜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度向韦无双行礼。
李显生前,韦无双的称号为顺天翊圣皇后。如今虽然长了一辈儿,然而“太后”这个称呼,却远不如圣后顺耳。因此,猛然间又从张潜嘴里听到了旧日称呼,她的目光立刻就变得柔和许多。
“张卿不必多礼!”轻轻向张潜抬了下手,她笑着吩咐,“执政者,有哪个不盼望国富民强?哀家自打从先帝手里接过治国的重任那时起,就终日苦思冥想,琢磨如何才能重建盛世,完成先帝之遗愿。你肯舍弃长安城里的繁华,主动去替大唐镇守国门,哀家当然要全力支持!”
不待张潜回应,想了想,她又继续笑着补充,“更何况,平定西域之乱和让漠北重归大唐版图,不光是尔等领兵猛将之功勋,也是先帝这辈子最值得称道的两件荣耀。哀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这两件荣耀再度蒙尘!”
难得她也说了两句实话,张潜闻听,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斟酌再三,郑重肃立拱手,“圣后放心,末将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也不会容忍任何异族,再于碎叶、疏勒两地横行。”
“上都护何必说得这么沉重?哀家以为,只要给上都护两到三年时间,睡不着觉的,肯定是临近疏勒和碎叶两地的番邦异族。”韦后愣了愣,笑着摇头。
“西域终究是边陲,末将想要为大唐开疆拓土,终究还是仰仗来自中原的支持。”张潜想了想,低声补充。
“哀家明白,中原是根本,西域是枝叶。枝叶能不能长得结实,能不能向外开拓,终究要看根本长得好不好。”韦后在治国之事上,倒也不算昏庸,笑着轻轻点头。
“圣后英明!末将冥思苦想多日,竟不及圣后点拨一句。圣后若无其他事情,请容微臣……”张潜见此,便不打算再多啰嗦。躬身行了礼,请求告退。然而,还没等他将后半句话说出口,韦无双忽然又笑着打断,“上都护莫急,哀家还有一事想要相询。”
“圣后请问,末将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潜顿时心生警惕,回答得却愈发恭敬小心。
“你刚才来御书房的路上,可是遇到了陛下?”韦无双也不绕弯子,问得直截了当。
“回圣后,末将刚才,的确曾经与圣上偶遇!”张潜闻听,心神迅速恢复了安定,照着张旭和骆怀祖两个早就给自己预备好的答案,朗声回应。
皇宫内部,到处都是韦太后的眼线。他早就猜到,自己跟小皇帝碰头之事,根本瞒不过任何人。然而,他却可以尽量地将此事的影响,朝着对自己有利方向引导,而不是矢口否认,增加别人对自己忌惮。
果然,听他回答得坦荡,韦后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生动了许多。斟酌了一下,继续柔声追问:“陛下可曾难为你?他年纪小,哀家与先帝又忙于朝政,对他疏于教管。若是他刚才给上都护出了难题,还请上都护看在先帝和哀家份上,不要往心里头去!”
“末将不敢!”张潜笑了笑,礼貌地拱手,“圣上生性仁慈,与末将又是偶遇,怎么可能难为末将?刚才圣上只是跟末将提起了先皇,心中悲伤难解,才多耽搁了一些时间。根本没有提及其他。”
“噢!”韦后听罢,心中稍觉安定,将信将疑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