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了邯郸,说起了往日的趣事,又说起了当初的那些战役。
在第四天,信陵君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可是他非常的虚弱,还是没有办法开口,不过,那些跪坐在院落里的门客们,总算是安下了心,他们争着抢着来看望信陵君。说起来,廉颇还真的有些羡慕信陵君,因为他的门客们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而廉颇自己的门客,不提也罢!
在过了一个多星期之后,信陵君这才能挣扎着坐起来,也能开口要酒喝,不过,门客们是不敢再让他喝酒了。信陵君的门客们,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滴酒不沾,一直飘扬在信陵君府上的那浓郁的酒味,此刻终于是消散了。当信陵君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都陆续的来看望他,其中就包括龙阳君。
在得知信陵君病重之后,魏王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派遣龙阳君去看望他。
龙阳君看到信陵君渐渐有些好转,这才安心的回去禀告情况。
只是,寒冬很快就来临了,信陵君平日里是完全不将寒冬放在眼里的,他甚至敢在冬日赤裸着上身来饮酒,可是这一次,对虚弱的信陵君而言,寒冬就变得有些残酷了,寒冬似乎是要将自己平日里在信陵君这里受的委屈都报复回来,信陵君开始不断的咳嗽,发烧,出血。
在这期间,廉颇一直都陪伴在信陵君的身边。
“廉颇将军……只怕我是没有机会再去找马服君饮酒了……若是可以,请您代我去喝了这顿酒吧……”信陵君躺在病榻上,看着身边的廉颇,他剧烈的咳嗽着,这才抬起头来,继续说道:“您不该就如此荒废掉自己的时日……您不该跟我一样……我是魏国的公子……我没有办法再去找他喝酒……可是您不一样啊。”
“您为赵国征战了一生,已经报答了赵国对您的所有恩情。”
信陵君说着,眼角不禁的滴落着眼泪,他说道:“我是真的很想看到……括所说的那个世界……各国百姓亲如兄弟,魏国的公子也可以跟秦国的贵族饮酒作乐……没有战争,没有痛苦……大家都坐在一起,彼此也不再有仇恨……没有什么要顾及的……咳咳咳……”
“我是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天的……我希望,您能亲眼去看看……再来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廉颇沉默着,没有说话。
信陵君又说道:“赵王和魏王,都是不会用您的……您在这两个国家,没有什么可以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哈哈哈……我也1不能劝您什么……我懂您……懂您……只是可惜……我们生早了一些……”信陵君笑了起来,又不断的咳嗽着。
廉颇这才对信陵君说道:“赵王派了一位使者,让他带着一副名贵的盔甲和四匹快马来拜访我,想要让我回去。”信陵君一愣,这才笑着问道:“那您是怎么做的?”
“我当着他的面,吃了一斗米,十斤肉,披甲上马,拉开强弓,射穿了圆木!”廉颇大声地说道。
信陵君忍不住的夸赞道:“好啊,将军的勇武,实在是罕见……在您这个年纪,没有人扶着,就是走路都很困难,何况还是披甲上马……我从不曾听闻有像您这样勇武的人啊,看来,您能回到赵国了……这也好,这也好,只可惜,我们两人从未在沙场上相遇,只恨不能分出个胜负来啊。”
廉颇抚摸着胡须,大笑着说道:“若是与我对战,我们所统帅的士卒若是不到二十五万,只怕您就要成为我的俘虏,而若是统帅的士卒在二十五万以上,我不是您的对手。”信陵君也是笑了起来,他眨了眨双眼,说道:“那可未必,您曾败给了蒙骜,而我可是险些将蒙骜全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