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王祀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啊,眼界太小。”
“我说地不对么?”程廙不满问道。
王祀笑了笑,旋即正色解释道:“首先,我义师不可能留下两万人来搬运那些寨栅。……自杜谧、甘琦他们率偏师离开后,咱们这边总共就只有六万余兵力,倘若为了搬运那些寨栅再拉下两万人,那就只剩四万余人了,而下邳的章靖,据说麾下有三万余精锐……仅一万兵力的差距,难保那章靖不会冒险强攻。……你要知道,就算我四万义师,对上那章靖三万晋军精锐,也不会有多少胜算……”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但倘若是六万义师齐齐至此,章靖多半就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程廙恍然大悟。
见此,王祀又笑着说道:“以上猜测,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但接下来,则是我从楚骁口中得知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帮他们义师搬运寨栅木头的民夫,嘴角扬笑地对程廙说道:“据楚骁所说,此次渠帅用那‘兑粮布’雇佣民夫,这也是渠帅的一次尝试,倘若效果不错的话,日后我义师的粮草运输,渠帅都打算采取这种办法……你想想,只要此事成了,或豫章、丹阳、吴郡、九江、广陵、会稽,整整六个郡的百姓将会承担起我义师粮草辎重的搬运……咱们在前线与晋军厮杀,背后有几十万百姓替咱们运粮,那是何等景象?更巧妙的是,咱们为此支付的报酬,还能延迟至少半年再支付……”
程廙显然也意识到了那意味着什么,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旋即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由衷赞道:“原来渠帅还有这等奇思妙想……渠帅不愧是公羊军师的弟子。”
听闻此言,王祀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远处一座土坡,望向那位他们江东义师的年轻渠帅。
不可否认,昔日江东义师的渠帅赵璋、赵瑜兄弟,皆称得上有担当的领袖,但他们新江东义师的这位年轻渠帅,亦分毫不差——甚至于,还要远远超过其那两位伯父。
『令五虎再减一虎……未必不能!』
王祀心下暗暗想道。
不得不说,这既是他作为江东大家族子弟却毅然投身江东义师、投身那位赵渠帅麾下的原因——他从那位比他年纪还小几岁的渠帅身上,嗅到了某种味道。
令天下变色的味道。
说白了,他从那赵伯虎的身上,看到了王的姿相。
他也坚信,那位年轻的江东义师渠帅,终能击败晋国,另立新朝,而介时他们这些人,也理所当然会成为王之下的从龙勋臣,贵不可言。
或许,这也就是江东的乡绅、家族支持赵伯虎的原因——他们认为这个年轻人有王者之相,可以成就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