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戈与项羽曾经决战过的那处战场上,遗留生锈的兵器、还有被野狗叨得散乱的尸骨隐隐的泛着点点磷光。
一支百人的秦军巡骑正慢慢悠悠的沿着河边巡察,此处距离漳水南的秦军大营已有三十里开外,巡骑察探到此已是极限。
“队长,你看前面有火光?会不会是楚军来袭?”一名嘴边尚留着稚气绒毛的年轻士兵忽然勒住战马,指着前方一处闪亮地方惊喊道。
“小毛孩子,那是鬼火——,阵亡将士尸骨的磷光,这里在五年前可是傅帅和楚霸王厮杀的战场,想起那一仗,迄今想起来还是历历在幕呀!”
瞧见那时不时闪亮的鬼火,队长禁不住感慨起来,他是在傅戈驻守昌邑时加入这支军队的,漳水一战时他的身份还是一名小卒,当时危殆的情景、舍死忘生的厮杀、还有那一场适到好处的大雪,都让这个已经在战火中磨历出来的汉子无法忘怀。
“队长,你看那鬼火在移动呐!”年轻士气眼中充盈着敬意,喃喃自语道。
“移动的鬼火?”
听见部下这一句喃语,沉浸在缅怀同伴的哀思中的秦军队长不觉面露惊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了一会那一面移动的火光,终于,他猛喝了一声:“有敌卒,你,速速回去通知傅帅,楚军大队来袭了!其他的人,拿起兵器,跟我去缠住敌人。”
楚军——。经验丰富的秦军队长没有看错,出现在夜幕中的确实是一支楚军,而且还是一支足有三万众的楚骑兵队伍。
在繁星点点升起,苍茫一片的漳水北平原上,一支身穿着青袍红巾的骑兵队伍正沿着被冲刷得宽敞的漳水河岸疾驰,紫色镶边的楚项大旗高高的竖起于骑军之中,方才秦卒看到的移动的鬼火正是旌旗镶边反射出的淡淡光华。
“老桓,你说霸王这回使的招,能不能瞒过傅小狗?”这时,在楚骑军队伍前列,一员贯甲持戟的虬须汉子端骑在马鞍上,转头对着旁边的魁梧楚将说道。
老桓就是桓楚,其实他并不很老,相反正值四十岁的壮年,只不过他的资历在楚军中却真真切切算是老资格了,早在项梁会稽起兵之时,桓楚就为剧盗纵横长江沼泽之中,当时会稽守殷通为了捕获这名大盗,还曾张贴发下海捕文告。
“哈,那傅贼不过是因势而起,又沾了些狗屎运罢了,论起领兵打仗的本事,哪里能敌得过我家霸王,放心吧,这瞒天过海之计可谓天衣无缝,而且,霸王已经知会了英布将军到时两相夹击,你我就等着大杀四方好了。”桓楚哈哈一笑,对着问话的周兰说道。
桓楚、周兰是项羽麾下统领亲卫骑军的二员骁将,他们出现在远离巨鹿的这个地方,委实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听到桓楚这一句回话,是明眼人都能猜到一个大概,在巨鹿城外作势攻城的已经不是楚军的主力了,最起码楚军中最精锐的骑军已经确定不在那里,至于项羽的所在,一向以亲骑形影不离的他自然也不会留在城外的楚营中。
其实,韩信猜测的没有错,以项羽的眼力,当然不会看不出攻城的恶果,所以,他一面让项声统领四万余楚军步卒在城外虚张声势,吸引韩信的注意力,同时,自率三万亲卫精骑转头猛扑向漳水南岸的秦军主力。